乙酉除夕病卧苏村

荏苒岁云暮，悠悠此夕除。城闉人语寂，灯火夜堂虚。

娱老樽馀醁，诒谋架有书。春来身尚健，绿野课耕锄。

去国归舆论，还家值岁和。高谈成濩落，宿计任蹉跎。

椒叶熏人醉，梅花照鬓皤。奚囊检诗课，较与去年多。

守岁炉存火，登盘味只辛。即辞今夕腊，无那故园春。

盥荐添亡弟，音书滞老亲。强欢裁吉语，掩泪已沾巾。

行李萧萧担一肩，有人踪迹似前贤。倩渠摹得云林笔，一幅溪藤淡墨传。

五湖云扰鏖中原，五马渡江江欲浑。关中帝子已北狩，洛下士族争南奔。

新亭英雄相对泣，国体艰危仅能立。姑熟甫见欃枪沉，历阳又闻䝟貐入。

江左夷吾身退高，廊庙重臣刘与刁。幼君母后等孤注，元舅鼠伏先遁逃。

将军精忠贯白日，气吞馀子前无敌。身冒白刃如无人，此身不知知有国。

二子从父身争先，父前子后同九泉。当时豪杰谁不死，一门忠孝今千年。

六朝往事随流水，将军至今犹庙祀。世间万事等飘风，只有忠孝传无穷。

百幻葛孝先，犹云拙用身。我但皮肤尽，湛然唯一真。

鸡晨非一唱，鸦旦每三鸣。

万物各有役，吾生何所营？书编犹未掩，窗纸已微明。

稚子勇过我，琅琅诵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