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十浮光隐者

我本岩壑性,落身名利场。
譬如笼中鸟,飞举意不忘。
常恨此世人,与古不相方。
争名塞朝市,养志空岩房。
近闻二三子,卜筑淮山旁。
松柏手自种,夏阴郁苍苍。
晨钓淮上石,暮返林中堂。
琴樽自为乐,过是皆秕糠。
乃知天下士,未易一概量。
好事江夫子,慕之著辞章。
名落尘土间,清风何激扬。
安知后来者,不及董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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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上天禄阁,暮直承明庐。避喧虽足慰,取适固已疏。
佳雨及我暇,兹晨殊晏如。紾絺委冠带,高枕睨庭除。
熏风散微凉,润气浮郊墟。沸声涌江濑,暝色晦绮疏。
惊电时烁目,疾雷不废书。商歌勤金石,尘谷盈蛙鱼。
此乐不可改,古人良起予。惜无同音赏,幽独成离居。
闻君达亹亹,樽酒会朋裾。高贤卧家巷,固多长者车。
宁无寂寞者,闭关讲玄虚。
阮公有大度,于世无所营。顾独好饮酒,而欣为步兵。
未尝语是非,举俗骇且惊。夫岂知胸中,磥磈独不平。
西登广武原,咄嗟竖子明。朅来蓬池上,咏怀激哀声。
此风久不闻,寥落成千龄。邻几颇其流,贫贱能忘形。
校书天禄阁,不忍游公卿。时从好事饮,傲兀人间情。
发白不自疑,归来卧前楹。顾是壁上书,始知岁月倾。
喟然感旧交,因欲东南行。黄鹄真去矣,白云远冥冥。
吾闻至人语,大块劳我生。天地一毫间,出处何重轻。
但使樽有酒,长醉不用醒。君当解此意,独往何必清。
玄武湖中玉漏催,鸡鸣埭(dài)口绣襦(rú)回。
谁言琼树朝朝见,不及金莲步步来。
敌国军营漂(piā)木柿,前朝神庙锁烟煤。
满宫学士皆颜色,江令当年只费才。
玄武湖中的玉漏声声,似乎催促早动身,在鸡鸣埭口宫女们身穿锦绣曲折环绕。
有谁说琼树一样的妃嫔天天都见面,步步都生出金莲来也远远比不上。
敌对国家的军营漂来了造船的木片,陈朝三祖的宗庙已被烟尘所封。
陈朝宫中的嫔妃和女学士都姿容艳丽,江总在当年要描绘她们也费尽了才华。
参考资料:
1、陈伯海.李商隐诗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85-87
2、王克俭.李商隐诗选: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1997:102
3、杨佐义.全唐诗精选译注下:长春出版社,2000:504
玄武湖:在今江苏南京,南朝宋文帝时建成,后成为游览胜地。玉漏催:指时间流逝。玉漏,古代计时器,靠壶水滴漏来测算时间。鸡鸣埭:玄武湖北堤名。南朝齐武帝经常带宫嫔一早出游,到湖北堤时鸡才鸣叫,所以称“鸡鸣埭”。埭,堤坝。绣襦:锦绣短袄,贵家妇女的装束,这里借指宫嫔。
琼:美玉,这里用作修饰语,如玉般美丽。金莲步步来:南朝齐废帝曾用黄金制成莲花,贴放地上,让宠爱的潘妃在上面行走,说是“步步生莲花”。
敌国:指北方的隋朝。木柿:从木头上削下的碎片。前朝神庙:指陈皇室的祖庙。前朝,陈后主以前的几代皇帝。锁烟煤:被烟尘所封盖,意思是没有人打扫上祭。
颜色:指姿容美丽的女子。江令:指江总,在陈朝任尚书令(宰相)。才:指文才。江总不理政务,专门用文才为陈后主游宴助兴,所以说“只费才”。
这首诗题旨在于讽刺南朝君主的荒淫失政。
首联“玄武湖中玉漏催,鸡鸣埭口绣襦回”,点地纪游。这二句是说天未破晓,犹能听到静夜中玉漏一声声的滴响,而玄武湖中,鸡鸣埭口,绣襦宫人又已纷至沓来了。这一联的上句涉及宋(因玄武湖宋文帝时方建成,并改今名),下句用齐事,但实际上是泛咏南朝君主游幸频繁,不拘某一代。所谓“玄武开新花,龙舟宴幸频”(《陈后宫》),不言宋、齐、梁、陈,而自可包在其中了二再看一个“催”字,写其游幸之急之沉浸,南朝君主既如此沉于此、忙于此、醉于此,如果不失政,倒是咄咄怪事了。颔联“谁言琼树朝朝见,不及金莲步步来”,这一联言陈后主荒淫比齐废帝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其中又寓荒淫相继,后代更胜前朝之意。“谁言”“不及”用反诘的语调加以嘲笑。诗人就是用最为跌宕的句法,由面及点,转入后半首对陈事的重点咏写,因此接着颈联说“敌国军营漂木柿,前朝神庙锁烟煤”,其谓隋军造战船的木片已经飘了过来,意谓隋军压境,形势已十分险恶,然而全无心肝的陈后主却依旧沉湎于女色,荒淫享乐,不祭祖庙,连祖宗也忘记了。这也就暗示着陈朝祖宗之统绪已绝,其覆亡的历史命运绝对是难以逃脱的。陈后主如此,其臣子又是如何:“满宫学士皆莲色,江令当年只费才”,这就是诗的尾联所告诉读者的:后主嫔妃、学士都姿容艳丽,使得当年江总为歌咏她们的姿容而费尽了才华。江总位当宰辅,充尚书令,却被当作“狎客”使用,可见后主荒淫、废弃政事到何种程度。而身为尚书令,位当宰辅的江总,其才华仅用于歌咏妇人容色,又是何等可悲。大小臣工甚众,仅一大市令吴兴章华出来极言强谏,他严正指出:“陛下即位于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艰难,不知天命之可畏,溺于嬖宠,惑于酒色,祠七庙而不出,拜三妃而临轩。”这是内。而外他则说:“疆场日蹙,隋军压境。”这真是振聋发聩之忠良之声。然而这严峻存在的内忧外患却统统被陈叔宝这个昏君和江总这帮佞臣忘记得一干二净。陈叔宝与江总们在演戏,君臣都在串演陈朝亡国的悲剧,既毁灭了国家,也毁灭了自己。姚培谦说:“学士满宫,而狎客作相,所贵于才华者,乃只为覆亡之具也乎?”也看到了末联不只仅是讽刺,而是还含有深深的感慨。也正因此,讽刺之意义则更为深刻。
这首诗前半通过典故串合,追括六代,后半专咏陈朝事。其构思以南朝为一整体,点面结合。叙次错综善变,寓讽意于叙述描写之中。清冯浩评曰:“案而不断,荒淫败亡,一一毕露。”诗人虽意在揭示南朝君主荒淫亡国的史实,也不啻是对晚唐统治者的一种严重警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