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虚蕊珠七言

玄盖之天高崒嵂,自满天眼支一脉。
嶙刚四面森翠壁,中有瑶柱倚天立。
窈窈郁郁仙者宅,涵云蓄雾九锁隔。
石扉谁遣玉{上竹下氐}擘,通行岂虞虎豹搤。
云台散吏青在客,掉头三岛风烟窄。
南薰驾我来散策,晴天万里展笑色。
祖龙驱山山辟易,仙人抵住如刻划。
武皇情念膏火迫,宫坛经营竞奚益。
惟我章圣荐简壁,心与天同锦宝历。
高皇中天定都邑,脱屣大位驻清跸。
至今仙馆必奎画,跪拜缔眎涕沾臆。
大涤棲真转石室,幽岩邃窦杳莫测。
似闻句曲通咫尺,飚游何曾有辙迹。
天坛可望不可陟,翠箬闪们丹气溢。
我名何自标洞额,得非三生吒真籍。
一念之差甘堕谪,拊心静虑深咎责,
羽衣窥我惨不怿,为我洗琖酌琥珀。
沈沈古井龙嗜蛰,谁令怒吼卷飞帛。
夜凉健倒风雨急,醒悟乃是岩溜滴。
西瞻氛祲羌堛塞,玉华故棲归未得。
文举远游记夙昔,借一庵地袖隐帙。
百六行度运会厄,列真校录晓继夕。
恫悯含生沛德泽,罢征宽敛戢锋镝。
名山是处可棲逸,不材我自安社栎。
勋业振古名担揭日,邂逅要知非尔力。
蛮触扰扰鏖得失,岂容汩我室虚白。
流铃掷火九穹碧,泰初为邻寿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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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屑西风弄晚寒,翠袖倚阑干。霞绡(xiāo)裹处,樱唇微绽,靺(mò)鞨( lè)红殷。
故宫事往凭谁问,无恙是朱颜。玉墀(chí)争采,玉钗争插,至正年间。
秋风瑟瑟,给夜晚带来些微寒意,红始娘花的绿叶被风吹得斜倚着栏杆,好似少女般温婉可爱红姑娘的花冠好像丝织品一样,花朵微微绽放了些,殷红的颜色好像玛瑙一样好看。
当年宫殿里的往事还能向谁询问呢,只有这红姑娘花还依稀尚存。记得当年元代至正年间,宫殿前的红姑娘花争相斗艳,宫女们争相采摘插戴,而如今,花还在,采花人已经不在了。
2、闵译平编.纳兰词全集汇校汇注汇评:崇文书局,2015.07:第17页3、(清)纳兰性德著;孙红颖解译.纳兰词全鉴:中国纺织出版社,2016.02:第271页
骚屑:风声。霞绡:谓美艳轻柔的丝织物,此处形容红姑娘的花冠。靺鞨:形容红姑娘殷红的颜色,好像是红色的宝石(红玛瑙)一样。
玉墀:女子的头饰,玉制之钗,由三股合成,燕形。至正:元顺帝年号(1341—1370)。
纳兰之心,细致到微小的野果亦能勾起忧虑重重。
《元故宫记》中有对红姑娘描述道:“金殿前有野果,名红姑娘,外垂绛囊,中空有子,如丹珠,味酸甜可食,盈盈绕砌,与翠草同芳,亦自可爱。”西风瑟瑟惹得些微寒意,翠袖斜倚阑干,清清朗朗的,红姑娘好似少女般温婉可爱。花冠似有丝织之感,美艳轻柔,殷红之色视同红玛瑙,红姑娘形色甚是好看。首句“骚屑”,意为风声,汉时刘向《九议·思古》中有“风骚屑以摇木兮,雪吸吸以湫戾”。
行文至此皆是刻画红姑娘之态,读来惹人喜爱,可以想象一片葱郁之景,引得人心随它沉醉在一片风情之中。故前半部分基调积极,呈现的多是欢愉。
但至下片语意顿转,质问“故宫事往凭谁问”,霎时转为沉重的历史之思,洋溢的许是悲苦之意。朱颜无恙,过往何存,野果如今还依稀尚存,葱葱郁郁美好地保留着,点缀着这个世间,当年王朝却早已沦为陈迹。依稀只记得当年元代至正年问,宫殿前的红姑娘争相娇艳,宫中女子争相采摘插戴,一派活泼场面。而今只留萧条旧宫,美景依旧,对比之下更显得寥落。
至正年间用作背景,自有深意。至正即元惠宗顺帝第三个年号,故时值元末。顺帝昏庸,不谙权术,有一年元朝境内发生通货膨胀,加之为治水加重徭役,以致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其后各地义军蜂拥而起。最终,元朝灭亡,政权为朱元璋所夺。故至正年间这一时代背景隐藏些耐人寻味的意味。纳兰借用此典,表达的或许是今昔之叹,又或许有对时下的深深忧虑。
再细究“无恙是朱颜”,又要联想纳兰对后主词的偏爱。这朱颜一词,正是因李后主的绝笔《虞美人》而出名。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每每轻诵此句,都是满怀的怅惘无奈。“欲语泪先流”的凄婉动人,都寄附于犹在的雕栏玉砌上,偏是为了那不再的朱颜。传达之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百般无奈,与纳兰的“故宫事往凭谁问,无恙是朱颜”一句,可谓异曲同工。纳兰迷后主之词,确实得其精髓而不失纳兰之风。
后主句中的“朱颜”单从释义上看,“朱颜,即红颜,少女的代称”,表义上看应指南唐旧日的宫女,当然后人也有理解其还应包括旧日南唐的青山、碧水、明月等一切美好的事物。当年李后主被押到东京,从一个尽享君主之乐的国君沦为亡国之俘,辛酸不已,每日以泪洗面,故感叹,当初“物是”,如今“人非”。
纳兰深得后主词义,物是人非的今昔之叹,叹得沉郁内敛,自有精魂。花草之趣,植株争艳之景,人处虽小,小中见大。历史遗恨,不用说尽往昔风华绝代,只需轻轻勾勒当下的细枝末节,就足够令怀史之人,流尽含恨之泪。
深感今昔之别,变迁之苦,而今之世,也不知能否安定。扼腕之痛,忧心之苦,郁结之人,轻轻问道:“故宫事往凭谁问”就足够引人哀愁万分。
西风策策黄叶舞,茅檐三尺鸣秋雨。
东家拙妇拥面啼,强剔孤灯诉愁窭。
当年采桑陌上归,嬉游不管春蚕饥。
千丝万缕繭白雪,便学红女攀花枝。
十七十八事机织,暗琐青闺人不误用。
二十三十幽恨长,卢家古梁玉为堂。
四十五十已老大,唧唧鸣蛩欺独卧。
尚随姑嫂作笑嗔,一生苦乐由他人。
君不见昨朝县吏踏门阒,杼柚已空盆盎竭。
鸡豚指栅索饮壶,掀釜叫嘑嗤妇拙。
起来迎门陪笑面,不似娇羞怕人见。
今年岁事苦不登,且为当家聊一展。
吏嚣不肯怒且诃,大儿门东窥饭箩。
藁砧走藏姑诮骂,造饼无麫知如何。
蹙金芙蓉戏双鸳,乡床一倚曾万钱。
低头长叹只自怜,昔者何巧今不然。
吏嘑已倦时正醉,抆泪背人还涤器。
明朝欲酒姑勿哗,正恐突隳惊阿家。
沈宋横驰翰墨场,风流初不废齐梁。
论功若准平吴例,合着黄金铸子昂。
这首诗评论了初唐诗人沈佺期、宋之问、陈子昂。初唐诗坛基本是南朝形式主义文学的延续,宫体诗充斥诗坛,文风绮靡纤弱。沈佺期、宋之问总结了六朝以来声律方面的创作经验,确立了律诗的形式,驰名一时,对唐代近体诗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元好问肯定了他们的贡献和影响(“横驰翰墨场”),但也批评了他们在诗歌创作上仍然没有摆脱齐梁诗风。
元好问认为,开唐诗一代新风的诗人是陈子昂。陈子昂复归风雅兴寄,高倡汉魏风骨,上接建安传统,以其诗歌理论和创作实践,终于廓清了初唐半个时纪齐梁余风的影响,迎来了以“风骨”、“气象”著称的盛唐诗歌创作高潮。他的“兴寄”、“风骨”理论成为后人反对形式主义柔靡诗风的理论武器。因此,元好问充分肯定了陈子昂的历史功绩,并将其革新文风与范蠡的平吴事业相提并论,认为也应为陈子昂铸像,以表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