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人一社丈七十

忆昔蓬窗订交切,墨花香动霏晴雪。文思酒况及诗情,强半奚囊满心血。
闲时先后纪生辰,尔我不盈三十春。自谓锋棱拟干镆,精力彻底无新陈。
讵知流光迅于电,晓风夕露寒侵面。坐惊霜鬓几凋零,又阅沧田一度变。
去年我生七十时,君挥翰楮气淋漓。今年七十君又至,我索枯肠无好诗。
此会从来羡稀有,莫将易得同敝帚。请看金穴与华貂,眼中之人犹在否。
多君仙骨匪凡伦,俯瞰青紫如浮尘。胸中武库未曾贫,况有后叶繁螽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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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一弯蛾眉月挂在柳湾的上空,月光清朗,凉爽宜人。越中山色倒映在水平如镜的溪面上,煞是好看。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三天,溪水猛涨,鱼群争抢新水,夜半人静之时纷纷涌上溪头浅滩。
参考资料:
1、于海娣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55
凉月:新月。越:古代东南沿海一带称为越,今浙江省中部。
兰溪:兰溪江,也称兰江,浙江富春江上游一支流,在今浙江省兰溪市西南。桃花雨:江南春天桃花盛开时下的雨。三日:三天。
这是一首富于民歌风味的船歌。全诗以清新灵妙的笔触写出了兰溪的山水之美及渔家的欢乐之情。
歌唱当地风光的民歌,除有特殊背景外(如刘禹锡《踏歌词》)取景多在日间。因为在丽日艳阳照映下,一切景物都显得生气蓬勃、鲜妍明媚,得以充分展示出它们的美。此篇却独出心裁,选取夜间作背景,歌咏江南山水胜地另一种人们不大注意的美。这是它在取材、构思上的一个显著特点。
“凉月如眉挂柳湾”,首句写舟行所见岸边景色:一弯如眉的新月,映射着清冷的黑暗,正低挂在水湾的柳梢上。雨后的春夜,月色显得更加清澄;时值三月(从下文“桃花雨”可知),柳条已经垂缕披拂。眉月新柳,相映成趣,富于清新之感。
“越中山色镜中看”,此句转写水色山影。浙江一带古为越国之地,故称“越中”。“山色镜中看”,描绘出越中一带水清如镜,两岸秀色尽映水底的美丽图景。句内“中”字复迭,既增添了民歌的咏叹风味啊,又传递出夜间行舟时于水中一边观赏景色,一边即景歌唱的怡然自得的情趣。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船继续前行,不觉意间已从平缓如镜的水面驶到滩头。听到滩声哗哗,诗人才联想到连日春雨,兰溪水涨,滩声听起来也变得更加急骤了。在滩声中,似乎时不时听到鱼儿逆水而行时发出的泼刺声,诗人又不禁想到,这该是撒欢的鲤鱼趁着春江涨水,在奔滩而上了。南方二三月间桃花开时,每有绵绵春雨。这种持续不断的细雨,能使江水上涨,却不会使水色变浑,所以次句有水清如镜的描写,如果是北方的桃花汛,则自无“山色镜中看”的清澈之景。由此可见诗人观察事物描写景物的真切。因是夜中行舟,夜色本来比较黯淡朦胧,这里特意选用“桃花雨”的字面,感觉印象中便增添了黑暗的冬天色彩;夜间本来比较宁静,这里特意写到鲤鱼上滩的声响,遂使静夜增添了活泼的生命跃动气息。实际上,这里所写的“三月桃花雨”与“鲤鱼来上滩”都不是目接之景,前者因滩声喧哗而有此联想,后者因游鱼泼刺而有此猜测。两者都是诗人的想象之景。正因为多了这一层想像的因素,诗情便显得更为浓郁。
通观全诗,可以发现,这首船歌虽然以兰溪之夜作为背景,但它着重表现的并非夜的静谧朦胧,而是兰溪夜景的清新澄澈,生趣盎然。而这,正体现出这首诗独特的民歌气韵,渔家的欢乐之情。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qiè)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xiè)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后蜀国的君王城楼上竟然竖起了白旗,你们哪知道我被封锁在了这冷清清的行宫里?
守卫君王的十四万人一起脱下了金闪闪的铠甲,其实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守卫国家的男子!
参考资料:
1、尚作恩等.晚唐诗译释: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7:310-311.
2、吉林大学中文系.唐诗鉴赏大典(十二):吉林大学中文系,2009:248-249.
妾:花蕊夫人自称。
解甲:解除武装,指投降。更无:一作“宁无”。
此诗破题就直述国亡之事:“君王城上竖降旗”。史载后蜀君臣极为奢侈,荒淫误国,宋军压境时,孟昶一筹莫展,屈辱投降。诗句只说“竖降旗”,遣词含蓄。下语只三分而命意十分,耐人玩味。
次句“妾在深宫那得知”,纯用口语,而意蕴微妙。大致有两重含义:首先,历代追咎国亡的诗文多持“女祸亡国”论,如把商亡归咎于妲己,把吴亡归咎于西施等等。而这句诗则象是针对“女祸亡国”而作的自我申辩。语似轻声叹息,然措词微婉,而大有深意。其次,即使退一步说,“妾”及时得知投降的事也照样于事无补,一个弱女子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不过,“那得知”云云毕竟还表示了一种廉耻之心,比起甘心作阶下囚的“男儿”们终究不可同日而语。这就为下面的怒斥预留了地步。
第三句照应首句“竖降旗”,描绘出蜀军“十四万人齐解甲”的投降场面。史载当时破蜀宋军仅数万人,而后蜀则有“十四万人”之众。以数倍于敌的兵力,背城借一,即使面临强敌,当无亡国之理。可是一向耽于享乐的孟蜀君臣毫无斗志,闻风丧胆,终于演出众降于寡的丑剧。“十四万人”没有一个死国的志士,没有一星半点丈夫气概,当然是语带夸张,却有力写出了一个女子的羞愤:可耻在于不战而亡。
至此,作者的羞愤痛切之情已酝酿充分,于是爆发出一句热骂:“更无一个是男儿!”“更无一个”与“十四万人”对比,“男儿”与前面“妾”对照,可谓痛快淋漓。“诗可以怨”,其实岂但可怨而已,这里已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了。
此诗写得很有激情,表现出亡国的沉痛和对误国者的痛切之情;更写得有个性,活现出一个活泼泼有性格的女性形象。诗人以女子身份骂人枉为男儿,就比一般有力,个性色彩鲜明。就全诗看,有前三句委婉含蓄作铺垫,虽泼辣而不失委婉,非一味发露、缺乏情韵之作可比。
据宋吴曾《能改斋漫录》,花蕊夫人作此诗则有所本。“前蜀王衍降后唐,王承旨作诗云:‘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羊倒系旗。二十万人齐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对照二诗,徐氏对王诗几处改动都很好。原诗前二句太刻意吃力,不如改作之含蓄有味,特别是改用第一人称“妾”的口气来写,比原作多一重意味,顿添神采。这样的改作实有再造之功。就诗人陈诗一事而论,不但表现了廉耻之心,而且有几分胆气。这行为本身就足为孟蜀“男儿”羞。所以,此诗得到一代雄主赵匡胤的赏识,不是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