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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猎遨游处,春风遍地生。乐随仙仗转,人逐御香行。
一发双雕落,三驱百兽惊。五云看缥缈,时傍衮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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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何太急,野水忽波澜。天远孤鸿落,亭虚万竹寒。
田园殊爱静,稼穑久知难。百感逢今日,萧条醉里看。
桃柳晴沙晚,怅然悲远春。叶明深坐鸟,花剧转愁人。
少小追欢地,乾坤放逐臣。巳看共如此,何惜醉游频。
旬日江村外,香醪困死人。
眼随他是甚,心与我何亲。
骂有官人口,闲多处士身。
交交黄鸟乱,无赖十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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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秦何必定归胡,谁遣关中缺挽输。独客春心怜望帝,参军蛮语叹娵隅。
沉沉大泽狐能语,黯黯钟山鸟自呼。欲取奇胲察时变,登台先验海星图。
夜来北风元自小,何事吹折青琅玕。
数枝洒落高堂上,败叶萧萧烟景寒。
乃是神工妙手欲自试,袭取天巧不作难。
行看叹息手摩拂,落势夭矫墨未乾。
往往尘晦碧纱笼,伊人或用姓名通,未必全收俊伟功。
有能蓺事便白首,不免身为老画工。
岂如崇德君,学有古人风。
挥毫李卫言神笔,弹琴蔡琰方入室。
道韫九岁能论诗,龙女早年先悟佛。
弈棋樵客腐柯还,吹笙仙子下缑山。
更能遇物写形似,落笔不待施青丹。
尤知赏异老苍节,独与长松凌岁寒。
世俗甯知真与伪,挥霍纷纭鬼神事。
黄尘污眼轻白日,卷轴无人得觇视。
见我好吟爱画胜他人,直谓子美当前身。
赠图索歌追故事,才薄岂易终斯文。
所爱子猷发嘉兴,不可一日无此君。
吾家书斋符青壁,手种苍琅十数百。
一官偶仕叶公城,道远莫致心惨戚。
我方得此兴不孤,造次卷置随琴书。
思归才有故园梦,便可呼儿开此图。
北游幽朔城。凉野多险难。
俯入穷谷底。仰陟高山盘。
凝冰结重磵。积雪被长峦。
阴雪兴岩侧。悲风鸣树端。
不睹白日景。但闻寒鸟喧。
猛虎凭林啸。玄猿临岸叹。
夕宿乔木下。惨怆恒鲜欢。
渴饮坚冰浆。饥待零露餐。
离思固已久。寤寐莫与言。
剧哉行役人。慊慊恒苦寒。
《苦寒行》在《乐府诗集》中属《相和歌·清调曲》。《乐府解题》说:“晋乐奏魏武帝《北上篇》,备言冰雪溪谷之苦。其后或谓之《北上行》,盖因武帝辞而拟之也。”原辞为曹操所作,是公元206年(建安十一年)春正月北征高干时写,表现了行军时的艰苦情况。陆机的这首诗即是对曹操原辞的模拟。全诗的主题是刻划“行役人”,也即北征战士在寒冷季节忍饥受冻、餐风露宿的凄苦景况,因此诗人的用笔着色都围绕这一点而展开。
开篇两句,是全诗的交待,有地点(幽朔)、时间(凉冬)以及所要描写的重心(多险难),以下十四句就针对“险”和“难”二字进行铺陈排比。北征战士穿行于北方的山谷中,一会儿深入谷底,一会儿仰攀高峰,道路崎岖不平,又凝结了厚厚的坚冰,积雪笼罩着起伏的山峦。山岩缠绕浓重的阴云,阵阵寒风在树林中穿越,发出凄厉的悲鸣。天色阴沉,不见日光,偶有几声寒鸟的哀叫以及野兽的吼声。天色晚了,战士们凭树支帐而宿,渴饮坚冰,饥餐风露。更兼长年征战在外,对故乡亲人的思念,绵绵无尽,却又难通消息,对方是死是活都不得知,于是诗人充满了同情地长叹一声:“剧哉行役人,慊慊恒苦寒。”结尾与开头紧密地照应在一起。
这首诗比较鲜明地体现了陆机诗歌创作的特色。首先是对偶的使用。清代叶矫然说:“六朝排偶,始于士衡”。排偶不一定始于陆机,但陆机确于此最见特色。这首诗除了开首二句和结尾四句,中间部分几全用对偶,显示了陆机过人的才思。不过,陆机虽有意写对偶,却不十分板整,往往在轮廓上整对,而字与字之间并不讲究。如“不睹白日景”两句。明代何景明说:“陆诗体俳语不俳”,很得其实。所以虽全篇为对,读去并不觉很呆板,古朴之气穿插其间,使诗歌具有一种感人的气势。其次,是赋法的采用。赋法就是铺叙,铺陈排比、罗列事物,这本是汉大赋的主要手法,陆机却吸收来运用在诗歌里,这样就使诗歌获得繁褥厚重和光采辉煌的效果。当时人说读他的诗好像“玄圃积压,莫非夜光”就是夸赞这一点。这首诗在开头交待出“险”和“难”之后,即从俯、仰、闻、睹以及战士们的饥渴、住宿等多方面进行铺陈,欲说尽说透,不仅加深了读者的印象,也增加了诗歌的容量。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说他的诗“缛旨星稠,繁文绮合”,萧绎《金楼子·立言篇》说他“辞致侧密,事语坚明。意匠有序,遗言无失。”刘勰《文心雕龙》说他“才欲窥深,辞务索广。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可见这一种特色为前人所公认并多有奖饰。第三,此诗还表现了陆机语言上的特色。陆机诗歌基本不用常语、口语、俗语,而大量使用书面辞汇、成辞等。将此诗与曹操的那首相比即可见出二者的区别。曹诗用了许多口语、散句、如“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陆机此诗则用许多对偶代替,并且字词也工于锻炼,如“凝冰”、“积雪”、“恒鲜欢”等等。曹诗有大量的虚字,陆诗则几舍弃不用,而以实词代之,文人化特色很鲜明。另外,陆机还善于锻炼动词,以加强警动的效果。如“结”、“被”、“兴”、“鸣”、“凭”、“临”等。清人厉志说他“字字有力,语语欲飞”,虽略有夸张,也还是反映了陆诗的总体面貌的。
不过陆机有时过于侧重技巧,而忽略了对诗情的疏通,尤其是他的一些拟古诗,本来的目的就是通过模拟以锻炼自己某一方面的技巧,因此对其余就不顾及。如这首诗,“离思”应该是最易出诗情,也最应为诗人全力把握的重点,但陆机却仅以淡淡的两句带过,是很可惜的。
陆机对于诗歌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经验和法规,他加强了诗歌的文人化倾向,促进了诗歌向格律体的进展,他是由古诗向近体诗发展过程中的开启者之一,因此,他应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