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四十年祭四首 其四

一夕狂风扫士林，儒冠满地气萧森。豆箕燃后千家哭，瓜蔓抄时万马喑。

血染山河春色冷，枪挑将帅战云深。避秦去国浑无计，望断桃源哪可寻。

率土沉沦大厦倾，赤旌汹涌乱神京。独夫手引群魔舞，副帅魂飞举国惊。

别有风光归白卷，更无雨露到苍生。狗烹兔死寻常事，血色遥连紫禁城。

黑手遮天恶胆张，红潮卷地反旗扬。忍教世态如汤火，惊见人心似虎狼。

四海都归三字狱，百家尽入一言堂。长安街上狂歌起，不是升平是国殇。

清汴逶迤贯旧京，宫墙春草几番生。

剖心莫写孤臣愤，抉眼终看此虏平。

天地固将容小丑，犬羊自惯渎齐盟。

蓬窗老抱横行路，未敢随人说弭兵。

胸中无滞是神仙，行止由来各有天。

洞里道人心快快，云间游子自翩翩。

尘怀已逐山风扫，好意都从梅蕊传。

回首七香车上客，大家归去莫流连。

林郎花鸟今代奇，水墨到处皆天机。

长缣阔幅信手挥，妙处不属丹青围。

江头雨深菱荇肥，枯槎折苇纷离披。

鴐鹅羽冷畏远飞，雄雌两两相猥依。

灵苕翠羽不自危，鸲鹆噤语晞玄衣。

依栖俯仰各有姿，乍见几欲呼鹰师。

乃知此老笔不疲，市朝山林时见之。

鸡林相君知白诗，君家此本吾无疑。

北风渐高禾黍稀，云飞日见江南归。

吴江洞庭三泖涯，天空水远无拘羁，焉得扁舟从尔嬉。

卷收湖海入高怀，勘破人閒蛇影杯。

老骨耐看寒后柏，古心相沃渴中梅。

何妨风日同清美，不怕山云碍往来。

多少诗香播牙颊，夕阳移酒坐兰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