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感四首 其二

为马为牛任尔呼，此身本是旧狂奴。生来铁骨终难换，悟去禅心最易枯。

争竞百年何所有，繁华一梦总虚无。时艰那可谭经济，不若论交到狗屠。

天地英华竭，休嫌物力微。学如寒乞米，文是借披衣。

艺苑花含泪，黉门草长肥。荡然名教外，游骑竟忘归。

岁岁吹箫江上城，西园桃梗托浮生。马因识路真疲路，蝉到吞声尚有声。

长铗依人游未已，短衣射虎气难平。剧怜对酒听歌夜，绝似中年以后情。

余汎观于天下兮，何者乐而谁者足忧。忧于窘窘不得兮，乐尽万物而无求。

玩声色而弊形性兮，维造化之螟蠹。将逍遥炉锤之外兮，尚何俛首而婴此细故。

百年存亡得失兮，吾既视奕棋与摴蒲。寒暑蚤夜极则迁兮，有满则有虚。

应龙之不拘系乎，宁与羸马帖耳而求刍。云升雨降兮，上下有无。

入与神会兮，出与化俱。无对于天下兮，制命在予。

贾群嚣而我静兮，岂其跨一世以求直。乃有德人相与友兮，忘我于忘言之域。

廓宇宙以为量兮，奚自适而不通，遂风休而水释。

度堑昏鸦接翅稀，断霞相映雾山微。

驺车不用飞青盖，试作山翁倒载归。

避世归来星一周，小丹山下剡溪头。

风尘满眼醒如醉，宇宙关心笑亦愁。

书几日听诸子业，菜畦时共老妻游。

吟鞭倘践相过约，鸡黍犹能食仲由。

四门磔群贼，饿者竞趋之。顾此果何物，犹能疗汝饥。

虎今生角翼，民已竭膏脂。无怪人相食，干戈正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