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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窗候曙色,纸白朝复朝。自闻雨声断,不厌日气歊。
一襟夏籁爽,万虑春冰消。空中九畹香,飘下袭桂椒。
夜堂月影清,剧谈神境超。晓辔露蹄湿,前瞻天宇昭。
灵峰存旧迹,方士构新寮。共寻幽栖胜,未计归程遥。
忽悟种植理,嘉禾生柔苗。回眸睇仙娥,示以髧髧髫。
叩头礼阿母,赐以婉婉娇。黍炊邯郸枕,树响箕山瓢。
食已问前路,征人趁良宵。此时别绪恶,风纛寸心摇。
明晨喜机动,霞晕双脸潮。梦云兰茁芽,惊见梓附桥。
先期合桐君,为子歌椒聊。登阁望芙蓉,麻烟起蒸窑。
悬知及问子,笑语谷口嚣。亲欢怡怡奉,客话款款邀。
广厦足清美,高田尚枯焦。萃翁纳沟愧,长愿阴阳调。
彼哉隔幻膜,豢养祗自骄。谁怜作苦者,尘甑午腹枵。
道眼洞一视,仁声彻层霄。脱除小窠臼,蜕壳非蝉蜩。
群峰嵯峨互相依,九龙跳跃万马随。苍松怪石倚天碧,岚气日夕沾人衣。
幽花野草香涧谷,山中寒暑自四时。孝标当年隐其内,劲节上与山争奇。
纷纷馀辈方进取,谁能退缩山之陲。困来和云卧白石,醒后冲烟登紫微。
古今名利天下重,此子似欲一手提。白头老僧好事者,泛览景物裁为诗。
使我一读重叹息,玩味展转忘其疲。世途扰攘吾已厌,便欲命驾寻荒祠。
左骖白鹿右黄鹄,与子相从不尔离。
乐道
撇罢了是和非,拂掉了争和斗,把心猿意马牢收。舞西风两叶宽袍袖,看日月搬昏昼。
【滚绣球】千家饭足可周,百结衣不害羞。问甚么破设设歇着皮肉,傲人间伯子公侯。闲遥遥唱些道情,醉醺醺打个稽首,抄化些剩汤残酒,咱这愚鼓简子便是行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钱明日求,散诞无忧。
【倘秀才】积书与子孙未必尽收,积金与子孙未必尽守,我劝你莫与儿孙作马牛。恰云生山势巧,早霜降水痕收,怎熬他乌飞兔走。
【滚绣球】恰见元宵灯挑在手,又早清明至门插柳。正修禊传觞流曲,不觉击鼍鼓竞渡龙舟。恰才七月七,又早是九月九,咱能够几番价欢喜厮守?都在烦恼中过了春秋。你子见纷纷世事随缘过,都不愿急急光阴似水流,白了人头。
【倘秀才】有一等造园苑磨砖砌甃,盖亭馆雕梁画斗,费尽工夫得成就。今日是张家地,明日是李家楼,大刚来只是翻手合手。
【滚绣球】刬荆棘凿做沼池,去蓬蒿广栽榆柳。四时间如开锦绣,主人公能得几遍价来往追游?亭台即渐摧,花木取次休,荆棘又还依旧,使行人嗟叹源流。往常间奇葩异卉千般秀,今日个野草闲花满地愁,叶落归秋。
【呆古朵】休言尧舜和桀纣,都不如郝孙谭马丘刘。他每是文中子门徒,亢仓子志友。休说为吏道的张平叔,做烟月的刘行首。若不是阐全真的王祖师,拿不着打轮的马半州。
【太平年】汉钟离原是个帅首,蓝采和本是个俳优,悬壶翁本不曾去沽油,铁拐李险烧了尸首,贺兰仙引定曹国舅,韩湘子会造逡巡酒。吕洞宾三醉岳阳楼,度了数千年的绿柳。
【随煞】休言功行何时就,谁道玄门不可投?人我场中枉驰骤,苦海波中早回首。说甚么四大神游,三岛十洲。这神仙隐迹埋名,敢只在目前走。
世上谩( màn)相识,此翁殊不然。
兴来书自圣,醉后语尤颠(diān)。
白发老闲事,青云在目前。
床头一壶酒,能更几回眠?
世上的人随便交朋友,而这位老人却不这样。
兴致一来书法自然天成,醉酒之后语言尤其豪放癫狂。
头发白了而恬然自乐,不问他事;眼睛里只有天上自由漂浮的白云。
床头上放着一壶酒,人生能有几回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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谩:随便。
闲事:无事。
几回眠:几回醉。
首联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法突出张旭的与众不同。“”大意是,世上很多人即使天天见面,给人的印象也不深,而张旭这个人却不一样。“翁”,是对张旭的尊称,在这一抑一扬之中,张旭的形象如高峰突起,给人以强烈印象,令人肃然起敬。这一联好像漫不经心,随意道来,却起得十分有力。
如果说第一联只是诗人对张旭的总的印象,是虚写,那么,以下各联即转入了对张旭形象的具体刻画,是实写。字里行间,倾注着诗人对张旭无比钦敬的感情。
张旭有两个称号,一是“草圣”,二是“张颠”,为世所公认,实写时即先从这两个称号着笔:“”张旭精楷书,尤善草书,逸势奇状,连绵回绕,自创新的风格,人称“草圣”。杜甫《饮中八仙歌》中,就有“张旭三杯草圣传”的诗句。又《新唐书·文艺传》说:张旭“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而书,既醒自视以为神,不可复得也,世呼‘张颠’。”这一联对句互见,是写张旭在酒醉兴来之时,书法就会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言语也更加狂放不羁,一副天真情态。诗中表现了对张旭书法、性格的由衷的赞美,同时暗示了艺术重在性灵的自然流露。
接着进一步赞美了张旭泊然于怀、不慕荣利的高贵品质:“”“青云”这里指隐逸。这一联写得十分传神,读者仿佛看到一位白发垂垂、蔼然可亲的老者,不问世事,一身悠闲,轻松自得。正因为不乐仕进,具有隐者的风度和情怀,才能够性情旷放,因此也才能够时时保有天真之态,在书法艺术上取得不同流俗的极高的成就。这一联乍看似与第二联平列,而实则深入了一层,将诗意推进到了一个新的深度。
尾联承接上联,继续推进,描写张旭的醉眠生活。“”两句化用了《世说新语·言语》中的一个典故:“孔文举(即孔融)有二子,昼日父眠,小者床头盗酒饮之。”孔融是汉末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字文举,诗文皆善,为人恃才负气,狂放不羁。这里以孔文举比张旭,足见推重之意。但这一联写张旭生活情形,不是平直叙述,而是以问句出之,显得格外亲切。意思是:您老人家床头那壶酒,怕会被家中子、孙偷喝吧,能伴您几次醉眠呢?意思已略带调侃,但又极有分寸,包涵着丰富的意蕴。一方面,表现张旭平时经常醉眠,形象更为生动可感。另一方面,诗人在老前辈面前竟然开起玩笑来,这位老前辈的豁达可亲自然可以想见,而诗人自己的天真发问,也愈显得醉态淋漓。至此,宴席间的热烈气氛,宴饮者的融洽关系,皆如在目前。这是以醉写醉,以自己的旷放衬托张旭的旷放,使题目中的“醉后”二字,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张旭的可敬可爱的形象,跃然纸上。
全诗在章法上虚实结合,虚写处内蕴丰富,而不显得空虚;实写处形象具体,但笔调轻灵,而无板滞胶着之感。这种巧妙的结合,使诗人的感情与诗中主人公的形象融为一体,产生出动人的艺术力量。另外,此诗语言清新明朗,与诗中欢快活泼的情绪相适宜,真切动人。
前山积雪暮峥嵘,燕坐微闻落瓦声。
共对一尊通夜语,相看万里故乡情。
信归岭上寒梅远,恨极江南春草生。
明目青铜添白发,且须醉睡倒灯檠。
少年高论苦峥嵘,老学寒蝉不复声。
目断家山空记路,手披禅册渐忘情。
功名久已知前错,婚嫁犹须毕此生。
家世读书难便废,漫留案上铁灯檠。
谪官似我无归计,落第怜渠有屈声。
握手天涯同一笑,倚门岁晚不胜情。
黄岗俯仰成陈迹,白首蹉跎畏后生。
归去且安南巷乐,莫看歌舞醉长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