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头山

我闻龟头山,乃在麻城县。
东离八十里,高峻远先见。
伸向南行,欲桥仍俯颤。
巨吻谽谺张,穹脊坼绞现。
锐峰尾突扬,垂陇足深浅。
戴石被介甲,嘘云零雨霰。
仿佛洛书出,峍兀海鳌抃。
绵延地一舍,巇险行不遍。
形貌肖灵真,活动生孽变。
不知在何时,传自旧俗谚。
窃食太仓米,官耗岁常洊。
粪田东义州,丰肥最淮甸。
天心恶馋暴,猛风激飞电。
霹雳振颔下,凿去唇一片。
地灵锁跌爪,骨死永不转。
至今涎沫凝,石乳方气扇。
文皇避暑亭,过此暂留恋。
试剑斩石裂,马迹尚可辨。
禅寺傍龟峰,兵火毁楼殿。
罗汉遗脚踪,锦绣生采绚。
虎跑清泉涌,飞瀑日光炫。
矮碧千年松,不盈一尺羡。
石面开小莲,或白或如茜。
佳草解百毒,重楼袅金线。
二级四楼垂,三级九丝练。
雌雄骈发处,群草停蔓莚。
有蛇白花纹,刚尾插石健。
直立长丈余,吐气毒炽煽。
飞禽触即僵,随吸下供膳。
又有鳖皮蛇,褊阔类街面。
尾尖首如狗,吐丝草头缠。
人行犯其丝,逐啖恣所便。
曾遇五猎犬,一犬被其咽。
腹饱痴不动,四犬怒咬穿。
野人舁入市,《山海经》未传。
白艾最可妙,土产入贡献。
低叶拂婆娑,大叶展葱蒨。
草深妨长茂,耘耨如治佃。
端午官采刈,禳毒先祭綍。
精制似纯绵,硝疾胜瞑眩。
一炷火力透,贯串速如箭。
暖具作毡褥,裹膝疗寒倦。
赠名张化主,灵响起塔院。
遂名佛道艾,且可充赠饯。
此事得之谁,罗判吏陈宪。
猜你喜欢
夫子傲常调,诏书下徵求。知君欲谒帝,秣马趋西周。
逸足何骎骎,美声实风流。学富赡清词,下笔不能休。
君家一何盛,赫奕难为俦。伯父四五人,同时为诸侯。
忆昨始相值,值君客贝丘。相看复乘兴,携手到冀州。
前日在南县,与君上北楼。野旷不见山,白日落草头。
客舍梨花繁,深花隐鸣鸠。南邻新酒熟,有女弹箜篌。
醉后或狂歌,酒醒满离忧。主人不相识,此地难淹留。
吾庐终南下,堪与王孙游。何当肯相寻,澧上一孤舟。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君知否一作:公知否)
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zhòu)。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风烟,平泉草木,东山歌酒。待他年,整顿乾(qián)坤事了,为先生寿。
自从高宗皇帝南渡之后,有几个人能真正称得上是治国的行家里手?中原沦陷区的父老乡亲期盼北伐,翘首眺望,南渡的士大夫们也慨叹山河破碎,国土沦陷,半壁河山至今依旧。而那些清谈家们面对大片国土丧失,何曾把收复失地、挽救危局、统一国家放在心上?算起来,我为平定金兵,戎马倥惚,已征战了万里之遥。横枪立马把金人赶走,建功立业,报效祖国,留名青史,这才是真正读书人的事业。韩元吉啊,你是否明白这一点呢?
你的文章可以与韩愈齐名,被人视为泰山、北斗,你的家世尊贵显赫,门庭前的梧桐成荫,浓密清幽,一定会找来金凤凰。你生来就志在四方。今请看:若生逢其时,遭遇明主,你就回叱风云,显露头脚,大展身手。现在你虽然辞官在家,寄情于绿野堂的景色与平泉庄的草木,纵情于东山上的歌舞诗酒,但古代名相的志趣并未丢,为国捐躯的壮志也并未减。等到将来,有朝一日,你再出山重整社稷,收复中原,完成祖国统一大业之后,我再来为你举杯祝寿。
参考资料:
1、邓广铬.稼轩词编年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145页.
渡江天马:原指晋王室南渡,建立东晋,因晋代皇帝姓司马,故云天马,此指南宋王朝的建立。经纶:原意为整理乱丝,引伸为处理政事,治理国家。新亭风景:在今南京市南,三国时吴所建。此指南宋人们对河山废异的感慨。夷甫:西晋宰相王衍的字。他专尚清淡,不论政事,终致亡国。沉陆:也说陆沉,指中原沦丧。平戎万里:指平定中原,统一国家。戎,指金兵。
山斗:泰山、北斗。桐阴:韩元吉京师旧宅多种梧桐树,世称桐木韩家。元吉有《桐阴旧话》记其事。绿野:唐宰相裴度退居洛阳,其别墅曰绿野堂。平泉:唐宰相李德裕在洛阳的别墅名平泉庄。东山:在今浙江省上虞县。东晋谢安寓居东山,常游赏山水,纵情歌酒。
词一起两句如高山坠石,劈空而来,力贯全篇。《晋书》卷六《元帝纪》载:西晋亡,晋元帝司马睿偕西阳、汝南、南顿、彭城四王南渡,在建康建立东晋王朝,做了皇帝。时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此借指宋高宗南渡。“经纶”,整理丝缕,理出丝绪叫经,编丝成绳叫缕。引申为筹划治理国家。王安石《祭范颍州文》:“盖公之才,犹不尽试。肆其经纶,功孰与计?”南渡以来,朝廷中缺乏整顿乾坤的能手,以致偏安一隅,朝政腐败。此二句为全篇之冒,后面的议论抒情全由此而发。
接“长安父老,新亭风景”,连用两典:一见《晋书》卷九十八《桓温传》:桓温率军北征,路经长安市东(古称霸上,即咸阳),“居人皆安堵复业,持牛酒迎温于路中者十八九,耆老感泣曰:‘不图今日复见官军’”!此指金人统治下的中原人民。一见《世说新语·言语篇》:东晋初年,“过江诸人,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藉卉饮宴。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视流泪”。北宋沦亡,中原父老盼望北伐;南渡的士大夫们,感叹山河变异“可怜依旧”。这就是宋室南迁近六十年来的社会现实!宋高宗在位三十五年,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投降派,“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文征明《满江红》)。任何屈膝叩头的事都做得出来,只求保住自己的小朝廷皇位。宋孝宗初年还有些作为,后来又走上老路。
继指责朝廷中一些大臣清谈误国:“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夷甫即王衍,西晋大臣,曾任宰相。“衍将死,顾而言曰:……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晋书》)卷四十三《王戎传》附王衍)。后桓温自江陵北伐,“过淮泗,践北境,与诸僚属登平乘楼,眺瞩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晋书》卷九十八《桓温传》)。这里借桓温对王夷甫的批评,斥责南宋当权者使中原沦陷,不思恢复。
通过上述种种有力的议论,于是指出:“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戎”,我国古代少数民族泛称之一。这里指金人。辛弃疾在带湖闲居,提出“平戎万里”这样严肃的政治问题,既是对韩南涧的期望,更表现出他身在江湖,心存魏阙,对国事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