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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秘府始曝书,一日江君来约予。
世间虽有古画笔,可往共观临石渠。
我时冒热跨马去,开厨发匣鸣鎖鱼。
羲献黑迹十一卷,水玉作轴排疏疏。
最奇小楷乐毅论,永和题尾付官奴。
又有四山绝品画,戴嵩吴牛望青芜。
李成寒林树半枯,黄筌工妙白兔图。
不知名姓貌人物,二公对奕旁观俱。
黄金错镂为投壶,粉幛复画一病夫。
後有女子执巾裾,床前红毯平火炉。
床上二姝展氍毹,绕床屏风山有无。
堂上列画三重铺,此幅巧甚意思殊。
孰真孰假丹青摹,世事若此还可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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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拜我苍髯翁,来如飞鸟去如风。
一夕共饮斗柄北,平明已向函关东。
众中旧骑破鳖马,塞下新买连钱骢。
疾驱似逐邓林日,不肯暂住行何穷。
闻君迁新居,应比旧居好。
复此假布囊,家具何草草。
我贫无囊假,来僮笑欲倒。
所笑还往人,生计不足道。
非用僮仆知,虽贫自怀宝。
泥鳅鱼之下,曾不享佳宾。又嫌太健滑,治洗烦庖人。
煎炙亦苦腥,未尝辄向唇。江侯昔南官,家膳无此珍。
昨日邀我餐,下箸胜紫鳞。乃知至贱品,唯在调甘辛。
老肌瘦腹喜食热,况乃十月霜侵肤。
与君共贫君饷我,吹虀不学屈大夫。
前时我脍斫赬鲤,满坐惊睨卒笑呼。
诚知举筹意浅狭,一餐岂计有与无。
东城车马多,巷无蹄与辙。
如何二贤豪,侵晨顾衰苶。
喜言雨後凉,早暮脱炎热。
爱子屋室静,尘土都已绝。
不唯清耳目,亦精养愚拙。
江碑读头陁,沈赋赏雌霓。
固知世德高,学问冠时哲。
我惭於其间,荆华参蚁蛭。
然推鹏鷃分,自足不少别。
君归邀此吟,把笔强搜决。
细肋胡羊卧苑沙,长春宫使踏霜羓。
蒺蔾苗尽初蕃息,苜蓿盘空莫叹嗟。
自乏良谋甘更鄙,犹能大噣快无涯。
磨刀为削朝霞片,时引清杯兴转嘉。
残灯无焰影幢(chuáng)幢,此夕闻君谪(zhé)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残灯已没有火焰,周围留下模糊不清的影子,这时听说你被贬官九江。
在垂死的重病中,我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忽的坐了起来。暗夜的风雨吹进我窗户,感觉分外寒冷。
参考资料:
1、吴大奎马秀娟.元稹白居易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36-37
残灯:快要熄灭的灯。焰:火苗。幢幢:灯影昏暗摇曳之状。夕:夜。谪:古代官吏因罪被降职或流放。
垂死:病危。
此诗的中间两句是叙事言情,表现了作者在乍一听到这个不幸消息时的陡然一惊,语言朴实而感情强烈。诗的首尾两句是写景,形象地描绘了周围景物的暗淡凄凉,感情浓郁而深厚。
元稹贬谪他乡,又身患重病,心境本来就不佳。此时忽然听到挚友也蒙冤被贬,内心更是极度震惊,万般怨苦,满腹愁思一齐涌上心头。以这种悲凉的心境观景,一切景物也都变得阴沉昏暗了。于是,看到“灯”,觉得是失去光焰的“残灯”;连灯的阴影,也变成了“幢幢”——昏暗的摇曳不定的样子。“风”,本来是无所谓明暗的,而今却成了“暗风”。“窗”,本来无所谓寒热的,而今也成了“寒窗”。只因有了情的移入,情的照射,情的渗透,连风、雨、灯、窗都变得又“残”又“暗”又“寒”了。“残灯无焰影幢幢”、“暗风吹雨入寒窗”两句,既是景语,又是情语,是以哀景抒哀情,情与景融会一体、“妙合无垠”。
诗中“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语,是传神之笔。白居易曾写有两句诗:“枕上忽惊起,颠倒着衣裳”,这是白居易在元稹初遭贬谪、前往江陵上任时写的,表现了他听到送信人敲门,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元稹来信的情状,十分传神。元稹此句也是如此。其中的“惊”,写出了“情”──当时震惊的感情;其中的“坐起”,则写出了“状”──当时震惊的模样。如果只写“情”不写“状”,不是“惊坐起”而是“吃一惊”,那恐怕就神气索然了。而“惊坐起”三字,正是惟妙惟肖地摹写出作者当时陡然一惊的神态。再加上“垂死病中”,进一步加强了感情的深度,使诗句也更加传神。既曰“垂死病中”,那么,“坐起”自然是很困难的。然而,作者却惊得“坐起”了,这样表明:震惊之巨,无异针刺;休戚相关,感同身受。元、白二人友谊之深,于此清晰可见。
按照常规,在“垂死病中惊坐起”这句诗后,大概要来一句实写,表现“惊”的具体内涵。然而作者却偏偏来了个写景的诗句:“暗风吹雨入寒窗”。这样,“惊”的具体内涵就蕴含于景语之中,成为深藏不露、含蓄不尽的了。作者对白氏被贬一事究竟是惋惜,是愤懑,还是悲痛,全都没有说破,全都留给读者去领悟、想象和玩味了。
元稹这首诗所写的,只是听说好友被贬而陡然一惊的片刻,这无疑是一个“有包孕的片刻”,也就是说,是有千言万语和多种情绪涌上心头的片刻,是有巨大的蓄积和容量的片刻。作者写了这个“惊”的片刻而又对“惊”的内蕴不予点破,这就使全诗含蓄蕴藉,情深意浓,诗味隽永,耐人咀嚼。
元稹把他这首诗寄到江州以后,白居易读了非常感动。后来他在《与元微之书》中说:“此句他人尚不可闻,况仆心哉!至今每吟,犹恻恻耳。”像这样一首情景交融、形神俱肖、含蓄不尽、富有包孕的好诗,它是有很强的艺术魅力的。别人读了尚且会受到艺术感染,何况当事人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