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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秋苦多阴,婵娟喜见乍。天巧竟作难,借此三五夜。
屯云滃四面,如骛俗士驾。宝坊盍朋簪,尊酒共清话。
诸君读书眼,明不失纤罅。天眼物昏之,谁为弯弓射。
连宵耿孤吟,虚窗自高挂。竹风静逾爽,露叶灿可画。
梦踏市桥去,醉眠僧榻借。阴晴且勿言,幽赏可能罢。
恨欠截老龙,三弄倚风榭。酒酣歌慨慷,四坐勿渠诧。
边尘日澒洞,志士惜閒暇。君看古圣贤,忧乐以天下。
持此阅人多,何但如传舍。短气吐复吞,欲言恐遭骂。
径思投绂去,甘老渔樵社。世论熟脂韦,人物叹衰谢。
相期崇令猷,兰鲍观所化。
我昔为诸生,春书谏议公。
后来辱称奖,礼数宾客同。
决科甫弱冠,年少气如虹。
归来陪后乘,不责醉后恭。
孤舟梁宋郊,旅态萃百穷。
拜公睢阳府,笑语若春风。
人事不可期,俯仰异吉凶。
平生丹灶术,马鬣哭新封。
十年得吾弟,怀旧涕沾胸。
清平守家法,眉宇肖德容。
交臂是非外,为僚兄弟中。
东轩语长夏,葵竹罗青红。
西舍雪夜欢,玉颜醉瑶钟。
欲饮径相就,三更叱阍翁。
鲸吸绝遗滴,山颓信倾峰。
搜抉尽酱茹,楂梨倒筐笼。
通宵两沉醉,午起头如蓬。
人生定当尔,事去挽惊鸿。
河梁系君马,一笑喜相逢。
怜君碧纱幌,夜泪哭苇丛。
我方困虀盐,酸寒官辟雝。
同寻旧游地,尘壁罥丝虫。
啼鸟古寺间,夏阴小园空。
酒市逢好好,琵琶失玲珑。
歌舞一分散,宾僚亦西东。
忘情犹一叹,齐物论非通。
官冷隐朝市,端能信予慵。
人生当富贵,子盍自磨礲。
便当隐五车,一一贮心胸。
功就蚁作垤,丛成蛇化龙。
北郊分袂归,信恶惊儿童。
长谣代晤语,发子一笑哄。
带湖吾甚爱,千丈翠奁(lián)开。先生杖屦(jù)无事,一日走千回。凡我同盟鸥鹭(lù),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白鹤在何处,尝试与偕(xié)来。
破青萍,排翠藻(zǎo),立苍苔。窥(kuī)鱼笑汝(rǔ)痴计,不解举吾杯。废沼荒丘畴(chóu)昔。明月清风此夜,人世几欢哀。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
带湖是我最爱的地方啊,放眼千丈宽阔的湖水,宛如打开翠绿色的镜匣一样,一片晶莹清澈。我闲居无事,手扶竹杖,脚穿麻鞋,徜徉湖畔,一日里竟然千百次绕湖徘徊。鸥鸟啊,你既和我缔结盟好之后,就应常来常往,不要再相疑猜。还有那白鹤在什么地方呢?请你也邀请它一起来。
鸥鸟立于水边苍苔之上,时而拨动浮萍,时而排开绿藻,原来是在偷窥鱼儿,伺机而捕。可笑你只知盯住游鱼多么痴呆,却不懂我此时举杯的情怀。昔日这里是破败的池沼荒芜的山丘,今夜已是月色皎洁,清风徐来。人世间几度欢乐,几度悲哀?河东绿荫尚嫌稀少,还须把杨柳多多来栽。
参考资料:
1、人民教育出版社语文室.九年义务教育标准教科书·语文·七年级·下册: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年:214.
2、孙望.韦应物诗集系年校笺:中华书局,2002年:204-205.
3、吉林大学中文系.唐诗鉴赏大典(七):吉林大学出版社,2009年:198-200.
盟鸥:指与鸥鸟约盟为友,永在水国云乡一起栖隐之意。带湖:在信州(今江西上饶)北灵山下。翠奁:翠绿色的镜匣。这里用来形容带湖水面碧绿如镜。先生:作者自称。杖屦:手持拐杖,脚穿麻鞋。屦,用麻、葛做成的鞋。鹭,鹭鸶,一种水鸟。偕来:一起来。
痴计:心计痴拙。“不解”句:不理解我举杯自饮的情怀。畴昔,以往,过去。
此词上阕以首句中“甚爱”二字统摄。次句用“千丈翠奁开”之比喻,盛赞带湖景色之胜,说明“甚爱”原因。放眼千丈宽阔的湖水,宛如打开翠绿色的镜匣一样,一片晶莹清澈。面对如此美景,难怪“先生杖屦无事,一日走千回”了。这是用夸张写法来说明“甚爱”程度,句格同杜诗“一日上树能千回”:闲居无事,拄杖纳屦,徜徉湖畔,竟一日而千回。下面写因爱湖之“甚”,而及湖中之鸟,欲与这结盟为友——这是用的拟人法。“凡我”三句,是写对眼前鸥鸟之愿:希望既结盟好之后,就应常来常往,不要再相猜疑了。这里“莫相”之“相”,虽然关系双方,但实际只表词人绝无害鸟之心,望鸥鹭尽情栖游,无须担惊。《左传·僖公九年》有这样记载:“齐盟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词里这几句格式,当为《左传》辞句套用,纯是散文句法。
“白鹤”二句,是写对眼前鸥鸟之嘱:托其试将白鹤也一起邀来。由爱所见之鸥鹭,而兼及未见之白鹤,其“爱”更进一层。以上极写带湖之美及对带湖之爱,固然表露了词人摆脱了官场尔虞我诈的烦恼和明枪暗箭的惊恐以后心情之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中又透露出几分孤寂与无聊。试想,一个“壮岁旌旗拥万夫”(作者《鹧鸪天》中语)的沙场将帅,竟然落得终日与鸥鸟为伍,其心境之凄凉,可想而知。妙在词中表面上却与“愁”字无涉,全用轻松之笔,这大概就是词人后来所说的“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丑奴儿》)的手法。如此表达,意境更深一层。
过片紧承上阕遐想。作者一片赤诚,欲与鸥鸟结盟为友,然而鸥鸟是“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它们立于水边苍苔之上,时而拨动浮萍,时而排开绿藻,对词人的美意不理不睬。其意从下句“窥鱼笑汝痴计”中可以看出。原来他们“立苍苔”,“为有求鱼心,不是恋湖水”,与词人“同居而异梦”。专心“窥鱼,伺机而啄在词人看来,只是一种“痴计”,对此,他当然只能付之一“笑”了。这“笑”,既是对鸥鸟“何时忘却营营”的讽笑,也是叹自己竟无与无友。“多情却被无情恼”的苦笑。看来,鸥鸟亦并非词人知已,并不懂得词人离开官场之后此时的情怀,所以他怅然发出了“不解举吾怀”之叹。盟友纵在身旁,孤寂之心依旧,无人能释分毫。可见,词人所举之杯,根本不能为永结盟好作贺,只能浇胸中块垒罢了。虽然人们常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词人并没有被愁所压倒。“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他从自己新居的今昔变化中,似乎悟出了社会沧桑和个人沉浮的哲理——“人世几欢哀”。词人本是心情郁闷,却故作看破红尘、世态炎良。变得益发旷达开朗,因而对隐居之所带湖也更加喜爱了。“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要作久居长栖之计了。词到此处完篇,对开首恰成回应。
如果说上阕旨意全在不写之中写出,那么下阕则就是在委婉之中抒发了。然而其语愈缓,其愈切,感情愈发强烈,较上阕又进一层。天地之大,知己难寻;孑然一身,情何以堪!虽有带湖美景,但纵是盟鸥,也不解已意,作者心绪可知了。可见,这首词表面是写优游之趣,闲适之情;分明是抒被迫隐居、不能用世的落寞之叹,孤愤之慨。清代刘熙载《艺概·词曲概》云:“词之妙莫妙于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细玩稼轩此作,确有“不言言之”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