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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田(diàn)甫田(tián),维莠(yǒu)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dāo)忉。
无田甫田,维莠桀(jié)桀。无思远人,劳心怛(dá)怛。
婉兮娈兮。总角丱(ɡuàn)兮。未几见兮,突而弁(biàn)兮!
大田宽广不可耕,野草高高长势旺。切莫挂念远方人,惆怅不安心惶惶。
大田宽广不可耕,野草深深长势强。切莫挂念远方人,惆怅不安心怏怏。
漂亮孩子逗人怜,扎着小小羊角辫。才只几天没见面,忽戴冠帽已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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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田甫田:不要耕种大田。田,治理。甫田,大田。莠:杂草;狗尾草。骄骄:犹“乔乔”,高大貌。忉忉:心有所失的样子,一说忧劳貌。
桀桀:借作“揭揭”,高大貌。怛怛:悲伤。
婉、娈:毛传:“婉娈,少好貌。”总角:古代男孩将头发梳成两个髻。丱:形容总角翘起之状。弁:成人的帽子。古代男子二十而冠。
对这首诗主旨的看法分岐很大,比较流行的旧说有:刺齐襄公(《毛序》:“大夫刺襄公也,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诸侯,志大心劳,所以求者非其道也。”)、刺齐景公(丰坊《诗说》:“齐景公急于图霸,大夫讽之。”)、刺鲁庄公(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庄公生而蒙非种之讥,及已即位,而有不能防闲其母之诮,且与其母更道入于齐国,……诗人代为之愧……”)、刺奇童无成(牟庭《诗切》:“诗人有所识童子美质者,已而离远不相见,常思念之,……及长而复见之,则庸人矣,故悔思之也。”)、戒厌小务大(朱熹《诗集传》:“田甫田而力不给,则草盛矣;思远人而人不至,则心劳矣。以戒时人厌小而务大;忽近而图远,将徒劳而无功也。”)、戒学者及时进修(刘沅《诗经恒解》:“盖当时有少年,志大躐等求功,不知循序渐进者,故诗人戒之。”),今人新说则有:初耕种时的祷神歌、劝慰离人不须徒劳多思的诗、妇人思念征夫之词、少女恋慕少男的诗,等等。各家之说都有其理由,不过比较各家之说,相对而言,写妻子对远方丈夫的思念之说,较为符合诗篇的文本意义。
这首诗头两章是写实,采用重叠形式,只换了四个字,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同:首两句直赋其事,意在引出下两句。因丈夫去了远方,家中没有劳力,耕作粗放,本来长着绿油油庄稼的大田,如今全长着深深的野草,见不着一棵小苗,诗人面对如此荒芜的大田,忧心忡忡,感慨万千,不觉脱口说出“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桀桀)”。目有所见,心有所感,自伤自怜,自怨自艾,引出一腔怨气,不禁讲出了气话:“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怛怛)!”实际这不过是思极的反语、伤心语,说“无思”,恰是刻骨相思。正因为她无法摆脱相思的痛苦,第三章出现了幻觉,由实转虚,诗人似乎觉得丈夫突然归来,想像他见到离家时还是扎着丫角的小儿子,忽然间已经长大成人了,他惊喜不已:“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这一自我构造的虚幻境界,既是对丈夫早日平安归来的渴望,又是对孩子快快长大的期盼。此诗的含蓄美尽在这一虚境之中。清陈震《读诗识小录》评末章前两句云:“换笔顿挫,与上二章形不接而神接”,评后两句云:“奇文妙义,与上四‘无’字神回气合。”
此诗第一、第二章是隔句交错押韵,即田、人属上古真部韵,骄、忉属上古宵部韵,桀、怛属上古月部韵。第三章四句连韵,属上古元部韵,并皆有“兮”字收尾。译文尽量保留原诗韵式及叠词的运用。
酾醴具登,嘉俎咸荐。飨洽诚陈,礼周乐遍。祝辞罢裸,序容辍县。
跸动端庭,銮回严殿。神仪驻景,华汉亭虚。八灵案卫,三祗解途。
翠盖耀澄,罼奕凝宸。玉镳息节,金辂怀音。式诚达孝,底心肃感。
追凭皇鉴,思承渊范。神锡懋祉,四纬昭明。仰福帝徽,俯齐庶生。
绝顶一茅茨,直上三十里。
扣关无僮(tóng)仆,窥(kuī)室唯案几。
若非巾柴车,应是钓秋水。
差池不相见,黾(mǐn)勉空仰止。
草色新雨中,松声晚窗里。
及兹契幽绝,自足荡心耳。
虽无宾主意,颇(pō)得清净理。
兴尽方下山,何必待之子。
高高的山顶上有一座茅屋,从山下走上去足有三十里。
轻扣柴门竟无童仆回问声,窥看室内只有桌案和茶几。
主人不是驾着巾柴车外出,一定是到秋水碧潭去钓鱼。
错过了时机不能与他见面,空负了殷勤仰慕一片心意。
新雨中草色多么青翠葱绿,晚风将松涛声送进窗户里。
这清幽境地很合我的雅兴,足可以把身心和耳目荡涤。
我虽然还没有和主人交谈,却已经领悟到清净的道理。
玩到兴尽就满意地下山去,何必非要和这位隐者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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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茨:茅屋。
扣关:敲门。僮仆:指书童。唯案几:只有桌椅茶几,表明居室简陋。
。巾柴车:指乘小车出游。钓秋水:到秋水潭垂钓。
差池:原为参差不齐,这里指此来彼往而错过。黾勉:勉力,尽力。仰止:仰望,仰慕。
“草色”二句:这是诗人经过观察后亦真亦幻地描写隐者居所的环境。
及兹:来此。契:惬意。荡心耳,涤荡心胸和耳目。一本无此二句。
“虽无”二句:意谓虽没有受到主人待客的厚意,却悟得了修养身心的真理。
兴尽:典出《世说新语》晋王子猷雪夜访戴的故事。之子:这个人,这里指隐者。一作“夫子”。
这是一首描写隐逸高趣的诗。诗以“寻西山隐者不遇”为题,到山中专程去寻访隐者,当然是出于对这位隐者的友情或景仰了,而竟然“不遇”,按照常理,这一定会使访者产生无限失望、惆怅之情。但却出人意料之外,这首诗虽写“不遇”,却偏偏把隐者的生活和性格表现得历历在目;却又借题“不遇”,而淋漓尽致地抒发了自己的幽情雅趣和旷达的胸怀,似乎比相遇了更有收获,更为心满意足。正是由于这一立意的新颖,而使这首诗变得有很强的新鲜感。
诗是从所要寻访的这位隐者的栖身之所写起的。开首两句写隐者独居于深山绝顶之上的“一茅茨”之中,离山下有“三十里”之遥。这两句似在叙事,但实际上意在写这位隐者的远离尘嚣之心,兼写寻访者的不惮艰劳、殷勤远访之意。“直上”二字,与首句“绝顶”相照应,点出了山势的陡峭高峻,也暗示出寻访者攀登之劳。三、四两句,写到门不遇,叩关无僮仆应承,窥室只见几案,杳无人踪。紧接着下两句是写寻访者停在户前的踟蹰想象之词:主人既然不在,到哪儿去了呢?若不是乘着柴车出游,必是临渊垂钓去了吧?乘柴车出游,到水边垂钓,正是一般隐逸之士闲适雅趣的生活。这里不是正面去写,而是借寻访者的推断写出,比直接对隐者的生活做铺排描写反觉灵活有致。“差池不相见,黾勉空仰止”,远路相寻,差池不见,空负了一片景仰之情,失望之心不能没有。但诗写至此,却突然宕了开去,“虽无宾主意,颇得清净理”,由访人而变成问景,由失望而变得满足,由景仰隐者,而变得自己来领略隐者的情趣和生活,谁也不能说作者这次跋涉是入宝山而空返。“兴尽方下山,何必待之子”,结句暗用了著名的晋王子猷雪夜访戴的故事。故事出于《世说新语·任诞篇》,记王子猷居山阴,逢雪夜,忽忆起隐居在剡溪的好友戴安道,便立时登舟往访,经夜始至,及至门口又即便返回,人问其故,王子猷回答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诗人采用了这一典故,来自抒旷怀。访友而意不在友,在于满足自己的佳趣雅兴。读诗至此,读者似乎遇到了一位绝不亚于隐者的高士。诗人访隐居友人,期遇而未遇;读者由诗人的未遇中,却不期遇而遇──遇到了一位胸怀旷达,习静喜幽,任性所之的高雅之士。而诗人在这首诗中所要表达的,也正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