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愁二首 其二

浑沌无端窍凿开，古愁莽莽泄胚胎。种从黄土抟时下，蔓遍红尘界里来。

酒泻长河浇不尽，灰经百劫积成堆。分明天地为炉后，铸出人心领受该。

鸟性悦山光，山光亦同鸟。氤氲交万物，气类何纷扰。

其中惟羽族，所向宜缥缈。岂不均异姿，清浊殊昏暸。

浊者撄世尘，清者怀孤矫。鸿冥必渐磐，鹏怒方垂表。

缅彼逍遥游，一往谁能了。山经所未及，舍大姑徵小。

嘤嘤出自幽，燕燕飞于杳。嗟兹二物微，天涯共夕晓。

乘时作好音，独与春山绕。山鸟日欣欣，君子毋心悄。

雪嵓森危有老柏，几度寒泉漱秋月。气淩层空白日寒，根贯断崖苍石裂。

奔腾逝水送流光，剥落古苔封老节。明堂未作栋梁材，潦倒风霜半无叶。

何人胸次富泉石，巨然袖中董元笔。崖倾岸绝无人见，夜半移舟真有力。

贤侯笔力今曹植，气象参天二千尺。为回笔力挽万牛，顿觉烟岚少颜色。

活人绝技古今无，名下从教世俗趋。

坟土尚堪充药饵，莫嗔医者例多卢。

冰魂月魄水精神，翠袂凌波湿楚云。

雪后清闲谁是侣，汨罗江上伴湘君。

吾甥远寄端溪石，留向窗间伴老吟。试墨已看生黑雾，传家尤胜蓄黄金。

一泓润泽含元气，半世研磨用吾心。携到玉堂须有分，老人期望后人深。

幽人虚白室，理琴恒自怡。声兼碧玉调，弦是水晶丝。

凉飙动脩樾，皓月涵清池。至音一入耳，四座无邪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