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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兴寄沧洲,高风落木秋。
欲携我蓑笠,渡口上渔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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憔悴身仍健,峥嵘岁又穷。天寒春未应,腊尽雪初融。
万化岂有极,一生常转蓬。谁知元不动,日月自西东。
昔人四十便称翁,今我早衰将毋同。我来作客翁作主,惭无健笔追宗工。
文章偶然作游戏,宾客可欺宁儿童。如何一代论风雅,门生乃尔相推崇。
故人途遇朱公叔,邀我来看西南峰。丰碑屹立恣摹拓,老梅媚妩藏深丛。
群山奔赴雪初霁,涧泉一夜添清潨。亭前置酒当日暮,山僧秉烛头如蓬。
诗人循吏自有在,盛名饮啄皆为功。官长今无醉翁醉,岁事不见丰乐丰。
时晴仆夫促更发,盐官行李殊匆匆。
吾怜贾浪仙,寂寂长安居。藜羹与粝饭,婢仆日相俱。
出门寡俦侣,独跨短尾驴。年年祭诗卷,忽忽岁仍除。
浊醪不过墙,故人但空书。粱肉者谁子,斯人食无馀。
古来风流士,弃置天一隅。荆山有抱玉,沧海有遗珠。
饿犬齰枯骨,自吃馋饥涎。今文与古文,各各称可怜。
亦如婴儿食,饧桃口旋旋。唯有一点味,岂见逃景延。
绳床独坐翁,默览有所传。终当罢文字,别著逍遥篇。
从来文字净,君子不以贤。
形容枯似饱霜槎,身老空山处士家。一径梅香云满地,半窗花影月笼纱。
常穿谢氏登山屐,惯设孙郎饷客瓜。离乱固非畴昔比,池塘难得为官蛙。
千峰百嶂宜州路。天黯淡、知人去。晓别吾家黄叔度。弟兄华发,远山修水,异日同归处。
樽罍饮散长亭暮。别语缠绵不成句。已断离肠能几许。水村山馆,夜阑无寐,听尽空阶雨。
据《山谷诗集》注,山谷在黔州与戎州度过了六年漫长的谪居岁月。徽宗继位,朝野都希望消弥党争,徽宗也以此标榜,宣布改元“建中靖国”,因而所谓“元祐党人”遇赦。但劫后余生不能长久,蔡京为相,党祸再起。山谷好不容易在徽宗1102年(崇宁元年)被任命领太平州(今安徽当涂)事,但到官仅九日即罢。次年又被人摘录《承天院塔记》中片言只语,锻炼出“幸灾谤国”的罪名,构成冤狱,远谪瘴疠之地宜州(治所在今广西宜山),等于置之死地。《山谷诗集》中有《十二月十九日夜中发鄂渚,晓泊汉阳,亲旧携酒追送,聊为短句》诗纪其事,因此可知这首小令作于1103年(崇宁二年)岁尾,具体地点是鄂州(今湖北武汉市武昌)至汉阳途中。
上片写离别在即。“千峰百嶂宜州路”,点明山谷被贬宜州事,“路”字表明已经登程。生离死别乃既成现实,已无可挽回。“千峰百嶂”实写道路崎岖坎坷,通往宜州道路之多山。语似平易,实即沉痛。山谷贬黔州时,黄大临亲送贬所。山谷《新喻道中寄元明用觞字韵》诗云:“一百八盘携手上,至今犹梦绕羊肠。”痛苦经历唤起的回忆,不寒而栗。“天黯淡,知人去。”萧瑟凄清、使人愁绪顿生的环境,衬托了词人愁肠百结、悲愤欲绝的心情,创造了浓郁的别离气氛。“晓别吾家黄叔度”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呼喊。骨肉之情,手足之谊,屡遭挫折和磨难,亲弟弟又一次被“投荒万死”(《山谷诗集·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语),怎能不发出揪心之疼,从“天黯淡”至“晓别”,反映词人忍受痛苦的煎熬已经彻夜不眠。纵铁石心肠,读至此不能不为之涕下。“弟兄华发”是实指,时山谷58岁,黄大临当长数岁,均已垂垂老矣。两位老人怎能承受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远山修水”与“千峰百嶂”相呼应,给人道路险阻、途程遥远之感。疲惫憔悴的词人,背着沉重的负担,拖着滞缓的脚步,在盘曲的荒山僻岭中艰难困苦地行走着……其凄苦情状,历历在目。“异日同归去”长歌当哭,字字血泪,兄弟之间无缘今世相会,重逢只能九泉之下,语极悲怆。山谷经过长途跋涉,到宜州后仅一年,便怀着冤愤与世长辞了。“异日同归去”竟成为兄弟间的诀别之辞。
下片写别筵及别后难挨时日。“长亭”指送别之处。“樽罍”指酒,借酒浇愁而已。其实,山谷是不饮酒的,“老夫既戒酒不饮,遇宴集,独醒其旁”(《西江月》词题序)。“散”字下得巧妙,交代了别筵难离难分的场面。通宵达旦,不云迎来晓色,而云“饮散”去“暮”色,正是景为情设,情由景生。山谷为宋诗大家,大临亦善诗词,如今却“别语缠绵不成句”,足见悲愤之极,这是无声的抗议。一贬再贬,身处荒陲,何况又是以衰老之身,备经拂逆,手足睽离,故云“已断离肠”。“能几许”是大声的呵责,是涕泪纵横的长嚎。“水村山馆,夜阑无寐,听尽空阶雨。”是想象兄弟离别后,思绪难排,只得听雨声来挨时日。暗用温庭筠《更漏子》下片“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词意,但大气包举,别无枝蔓。“尽”字语极沉痛。
这首赠别之作,不假雕饰,直抒胸臆。词中所蕴含和蓄积的感情是极其深厚、强烈的,但却出之以极其朴素、平淡的语言,从而自然地达到真切动人的艺术效果。
水晶帘外炎歒永。纱厨斗帐神仙洞。酪粉蔗浆分碧瓮。
琼斝奉。玲珑弦上传啰唝。
歌罢酒阑行雨送。银盆沐水煎金凤。懒髻䰒松云乱拥。
凉意动。暗惊团扇生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