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园池行
浙右园池不多数,曹氏经营最云古。我昔避兵贞溪头,杖屦寻常造园所。
炳也款语愔从容,其先来自温许峰。裕垂系胤二百载,发于乃祖云西翁。
翁之交游皆吉士,赵邓虞黄陈杜李。或铭或记或篆颜,华构翚飞耀闾里。
中堂曰厚德茂存,翼室且可栖琴尊。聿求雅志尚贞白,玉照彷佛南湖濆。
右斋先世手所结,祖德有光增古节。日长清静讲玄虚,淡然自立止于洁。
素轩潇洒绿阴腴,挥麈剧谈扪虱如。玄裳长鸣宵警梦,玉灵藏六昼尸居。
红杏作花锦千树,帘卷高楼听春雨。层台甃近小蓬莱,正是雪月最佳处。
曲折映带总幽亭,洁芳顷步连洼盈。忘形绝念闭息影,翻书写经开遂生。
索笑石矼水清浅,灼灼疏梅封碧藓。有时怡旷倚阑干,九点晚山清且远。
洞房涂塈雪色新,莹可受采无纤尘。温火试香扃画阁,乱云霭霭中藏春。
沟渠流月金琐碎,缓踏修梁曳环佩。露影晶荧夜色澄,恍若霞川蹑虹背。
长歌楚诵声珊珊,后皇嘉树霜丸丹。煖风细香怀晋逸,一身眷恋花竹间。
花卉纷芳四时好,竹木几般栽未了。牡丹富贵芍药奇,薝卜婆娑木樨老。
苍松百尺上冲天,幽兰猗猗被深渊。菡萏解语净如拭,芙蓉弄态娇以妍。
孤峰危立当月窦,厚重不迁仁者寿。先知稼穑用能勤,别敞遗安阅耕耨。
宾朋满坐冠峨冠,投壶散帙罄交欢。桂酒椒浆麋鹿脯,璚觞翠釜琉璃盘。
运去式微遘菑变,闻望功勋等飞电。地脉衰疲草树焦,颓垣断址低昂见。
廿年汨没军旅中,王事驰驱西复东。贤郎告代喜赋归,问里寻邻梦寐同。
百感伤心泪横臆,复新基搆难为力。行囊点检得旧题,时时展读聊自适。
老余舣棹访曾经,狐兔窟宅鸺鹠鸣。独立斜阳三叹息,泚笔吟就园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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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zhú)动离情。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chú)凤清于老凤声。
剑栈(zhàn)风樯(qiáng)各苦辛,别时冰雪到时春。
为凭何逊(xùn)休联句,瘦尽东阳姓沈人。
(在昨日)蜡烛点点、滴泪成灰,凄凄满别情的送别宴席上,(您的儿子)十岁的韩偓文思敏捷的就像东晋的袁虎一样,走马之间即成文章;
(不久,您将带您的儿子到果州上任了)在那万里长的丹山路上,桐花盛开,花丛中传来那雏凤的鸣声,一定会比那老凤更为清亮动听(您儿子的才华会比你这只老凤凰的声音还清亮)。
我在靠近剑门栈道的巴蜀之地,你在有风樯的江南,我们俩天各一方。当初分别正值冰天雪地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如果将韩冬郎的诗才比作何逊,将我自己比作沈东阳的话,为了休联句,我就要像沈某人般瘦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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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公元851年(大中五年),韩偓十岁。裁诗:作诗。走马成:言其作诗文思敏捷,走马之间即可成章。冷灰残烛:当是当时饯别宴席上的情景。
桐花:现常用后句,泛指后起之秀将更有作为,不可限量。桐,梧桐,传说凤凰非梧桐不宿。丹山:传说为凤凰产地。老凤:指韩瞻,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意思。
剑栈:剑阁栈道,此指李商隐在梓州柳仲郢幕府中。风墙:当指赴蜀途中的一段水程,指韩瞻在江南之地。各苦辛:兼指水陆行程。
凭:请。此诗“别时冰雪到时春”巧妙联合何逊与范云联句中的“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姓沈人:此处以何逊比偓,以沈约自比。
其一
酒宴上的蜡烛烧残了大半,烛芯的灰烬也冷却了。用“冷灰残烛”,说明送别的筵宴已近尾声,阖座的人触动离情。在这种惨淡的气氛中,十岁的冬郎触发了诗思,飞速地挥写成送别的诗章。这就是此篇头两句对当年情景的追述。别宴的情况交代简略,重点突出冬郎题诗,是为了主题的需要。
记事已毕,转入评赞。为了不使诗句沦于一般的套语,诗人使用了比喻的手法,将冬郎父子比作凤,以“雏凤清于老凤声”表明青出于蓝,抽象的道理从而转化为具体的形象。如此还不够生动。诗人又联想到,传说中凤凰产在丹山,它喜欢栖息的是梧桐树。经过想象的驰骋,便构成这样一幅令人神往的图景:遥远的丹山道上,美丽的桐花覆盖遍野,花丛中不时传来雏凤清脆圆润的鸣声,附和着老凤苍凉的呼叫,显得更为悦耳动人。这是非常富于诗情画意的描绘。看了这幅图画,冬郎的峥嵘年少和俊拔诗才就都跃然纸上了。
使用鲜活生动的联想和想象,将实事实情转化为虚拟的情境、画面,这可以说是李商隐诗歌婉曲达意的又一种表达形式。一首本来容易写得平凡的寄酬诗,以“雏凤声清”的名句历来传诵不衰,除了诗人对后辈的真切情意外,跟这样的表达形式是分不开的。
其二
李商隐自注:“沈东阳约尝谓何逊曰:‘吾每读卿诗,一日三复,终未能到。’余虽无东阳之才,而有东阳之瘦矣。”《南史·何逊传》:“沈约尝谓逊曰:‘吾每读卿诗,一日三复,犹不能已。’”
李商隐自注在文字上与此语略有出入。凭:请。何逊:南朝梁代著名诗人。《南史·何逊传》:“逊字仲言,八岁能赋诗,弱冠,州举秀才。南乡范云见其对策,大相称赏,因结忘年交。”何逊与范云曾合作写《范广州宅联句》一诗:“洛阳城东西,却作经年别。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濛濛夕烟起,奄奄残晖灭。非君爱满堂,宁我安车辙。”此诗的前四句为范云作,后四句为何逊作。东阳:沈约(441—513)字休文,号东阳,吴兴武康(今浙江德清)人,南朝著名的文学家。沈约自幼孤贫,笃志好学,博览群书,历仕宋、齐、梁等三朝,官至尚书令,封建昌县侯。瘦:瘦弱。《南史·沈约传》:“初,约久处端揆,有志台司。论者咸谓为宜,而帝(梁武帝)终不用。乃求外出,又不见许。与徐勉素善,遂以书陈情于勉。言己老病,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意谓自己年老多病,因瘦弱的缘故,身上的腰带常常要移动孔洞)。”
在写法上,此诗别开生面。首句中的“各”字,紧扣诗题“兼呈畏之员外”,写与韩瞻天各一方的思念之情。二句顺势而下,将这种思念之情从冬季延续到春天,即通过时间上的延长暗寓思念之长久。三四句回到赞扬韩偓的诗才方面,“瘦尽”二字回应首句中的“苦辛”,以沈约瘦弱之事并写两面,一写才不如韩偓,二写身世之感,暗寓诗人政治上的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