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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帘见新月,便即下阶拜。
细语人不闻,北风吹裙(qún)带。
卷起低垂的帘儿,哦,一轮新月,莹莹洁洁倚在窗外,急急蹑下台阶,双手合在胸前,深深地拜。
庭院呦,悄然无人,独自含羞含情,对着新月细语喃喃,只有微微的寒风,不时地飘起,那盈盈纤柔的裙带。
参考资料:
1、范晓燕.《唐诗三百首赏译》:南方出版社,2005.6:第196页
2、张浩逊,孙祖洁,过伟忠.古小诗精华:苏州大学出版社,2012.01:第46页
3、崔钟雷.唐诗三百首:吉林美术出版社,2011.06:第244页
4、海豚传媒.《念唐诗》: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14.01:第41页
5、杨鸿儒.爱情诗评译:华文出版社,2001年01月:第112页
开帘:撩开门帘。即:立即。
细语:指少女对月喃喃细语,悄悄倾诉心里的话。古代有月下老人主管人间婚姻的传说。
前两句写闺中女子开帘见月,立刻下阶便拜,写出她的急切而微妙的心理。开帘一句,揣摩语气,开帘前似未有拜月之意,然开帘一见新月,即便于阶前随地而拜,如此不拘形式,可知其长期以来积有许多心事,许多言语,无可诉说之人,无奈而托之明月。以此无奈之情,正见其拜月之诚,因诚,固也无须兴师动众讲究什么拜月仪式。“便即”二字,于虚处传神,为语气、神态、感情之转折处,自是欣赏全诗的关键所在:一以见人物的急切神态,二以示人物的微妙心理。这两句三个字特别传神,“见”呈现了抒情主人公的惊喜与心田的忽然开朗,“下”是“见”后的自然动作,由心情使然,会让人觉得是敏捷地走下台阶,而神色开悦可喜。刚下台阶神速下拜,“拜”既体现了诚和信,又见到了内心的迫切。这两句以三个动作来表情,也为下两句作铺垫。
后两句刻画她感情专注而又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娇羞神态。“细语”二字,维妙维肖地状出少女娇嫩含羞的神态。少女内心隐秘,本不欲人闻,故于无人处,以细声细语出之,诗人亦不闻也。其实,少女内心隐秘,非愁怨即祈望,直书反失之浅露。现只传其含情低诉,只传其心绪悠远,诗情更醇,韵味更浓。庭院无人,临风拜月,其虔诚之心,其真纯之情,其可怜惜之态,令人神往。即其于凛冽寒风之中,发此内心隐秘之喃喃细语,已置读者于似闻不闻、似解不解之间,而以隐约不清之细语,配以风中飘动之罗带,似纯属客观描写,不涉及人物内心,但人物内心之思绪荡漾,却从罗带中断续飘出,使人情思萦绕,如月下花影,拂之不去。后两句呕心吐血,刻意描绘,而笔锋落处,却又轻如蝶翅。
此诗纯用白描勾勒人物,通过娴美的动作、轻柔的细语和亭立的倩影,将人物一片虔诚纯真之情烘托而出,读之余音袅袅,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表面看,似即写作者之所见所闻,又全用素描手法,只以线条勾勒轮廓:隐秘处仍归隐秘,细节处只写细节。通过娴美的动作、轻柔的细语和亭立的倩影,人物一片虔诚纯真的高尚情感跃然纸上,沁人肌髓。这正体现了诗人高超的艺术功力。
石径入丹壑,松门闭青苔。
闲阶有鸟迹,禅室无人开。
窥窗见白拂,挂壁生尘埃。
使我空叹息,欲去仍裴回。
香云徧山起,花雨从天来。
已有空乐好,况闻青猿哀。
了然绝世事,此地方悠哉!
石径丹壑,松木门紧闭,地上长青苔。
闲阶上满是鸟迹,敲敲禅室无人开。
从窗户窥见白拂尘,挂在墙壁上生满尘埃。
使我空自叹息,想离去又不愿意,犹豫徘徊。
芳香的云彩遍山而起,鲜花如雨从天上飞来。
空中传来美妙的天籁,却又听到青猿的哀鸣。
很明显,要了绝世事,这个地方最悠哉。
参考资料:
1、林东海.李白诗选注.上海:远东出版社,2011年5月:162
2、葛景春.李白诗选:中华书局,2005:第153页
裴回:即“徘徊”。
香云徧山起:《华严经》:乐音和悦,香云照耀。徧,同“遍”。花雨从天来:《楞严经》:即时天雨百宝莲花,青黄赤白,间错粉糅。
诗中访友诗的套路展现出了散文化倾向。诗的前六句是一种明快流程的交代:径——壑——门——阶——室——窗——壁。谈不上行云流水,却能窥见这首诗的门户:乍看起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辞章搭配得体,步履从容,但揣度二三,就为这笔清晰的流水账而叹息,怪它没有更丰富的诗意进项。但这种责怪,并不殃及散文化倾向,对散文化现象需要一次又一次关乎价值观的认识;散文化的感觉跟一首诗有头有尾进行某种叙事的憧憬有关,这首诗在较短的篇幅内寄情于一桩事情的脉络而非关于这件事的激情,就极有可能显示出散文化的特征。
从作者的立场看,在构思(哪怕是即兴发挥)之际,“不遇”的结果已经发生,他所进行的描述依然显得较为重视“不遇”之前兆,就好像那些依次展开的芳踪是一首诗最大的卖弄点。径之石、壑之丹、门之松、阶之闲、室之禅、窗之见、壁之生……联袂演出的情景剧并不比停顿下来独观一物更划算,他只是需要记录这一流程来测试一首诗的雅量。而这些场景的铺垫明摆着朝“不遇”的主题靠拢,对景物的过度描写已预告人的次要性。
根据诗词断定:作者不可能反写实际情况,明明山僧不在,却在诗句中假想两人会谈的幽趣。诗在当时似乎还不致走到这一步。青苔、鸟迹、白拂、尘埃、无人……这一系列的环境元素虽契合抒情诗的表征,却奉献事实性依据,也就是说,看起来挺雅致的,但本质上只是一连串基本事实。只不过“青苔”一类的事实又不限于其本身的属性,已不可避免侵入了情态的细菌,滋生出属于修辞层面的意义。
作者是在寻求一种补偿:由于山僧不在,他必须从这一无人情境中获取诗的慰藉。不在之妙在于他反而可以凭空想像“了然”的主题性意趣。无需一位具体的僧人启发,他就可以从虚空中找到信仰的入口。乃至于云、雨的亮相也有不俗表现,使他不去思索山僧出门去干什么,以及有这么出色的所在,山僧为何还要滞留在他处。他仿佛是这一境界的独占者,山僧的所有者属性已显得次要:他为自己碰巧得到这么一块临时的乐土,与此前所行居的尘世保持对峙,而倍感欣慰,甚至这时听到猿声也不免理解为这是一种得体的、赞同他的伴奏。
从事后的记述人角度看,作者能了解下山返程中的心理变化,以及这一旅程中的新发现,但他并没有触及这一范畴,而是终止在一次世界观的洗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