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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如雪宝刀横,醉上银鞍身更轻。
帖草角鹰掀兔窟,凭风羽箭作鸱鸣。
关河可使成南北?豪杰谁堪共死生。
欲疏万言投魏阙,灯前揽笔涕先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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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辅何时一战收,蜀郊且复猎清秋。
洗空狡穴银头鹘,突过重城玉腕骝。
贼势已衰真大庆,士心未振尚私忧。
一樽共讲平戎策,勿为飞鸢念少游。
水决汾河赵已分,孟谈潜出间三军。如何智伯破亡后,高赦无功独首论。
明珠翠羽帐,金蒲绿绡帷。因风时暂举,想像见芳姿。
清晨插步摇,向晚解罗衣。托意风流子,佳情讵可私。
往者仲长子,高情世无俦。一朝谢尘躅,卜筑娱清幽。
茅屋八九间,下有良田畴。后檐果垂实,前庭树相樛。
胜日宾友来,琴觞共舒忧。言论覈幽妙,理乱穷端由。
至今一卷书,凛然昭千秋。沈侯经济业,夙尚本林丘。
谈笑出幻境,寤言蹑斯游。仰睇白石岗,俯濯青瑶流。
旷然宇宙外,邈矣将焉求。
皇寝居庸近,山深地转饶。雄关三镇锁,幽府百灵朝。
堡堠烽全息,屯兵甲半销。帝心遥可识,终古绝天骄。
促促何促促,丈夫生儿美如玉。长城游荡不思归,令我只身守空屋。
不愿汝学班定远,不愿汝学马相如。定远生不入玉关,相如死不还成都。
但如塞翁父子长相保,得马失马何足道。又如庞公携家隐鹿门,遗安遗危俱不论。
贵而衣貂不如贫而缊枲,离而食肉不如聚而饮水。
身虽促促心得宽,为汝白头屋中死。
今日天气佳,清吹与鸣弹。
感彼柏下人,安得不为欢。
清歌散新声,绿酒开芳颜。
未知明日事,余襟良以殚。
今日天气多美好,管乐清吹鸣琴弹。
感慨柏下长眠者,人生怎能不为欢?
清歌一曲发新声,新酒使人开笑颜。未知明日事,余襟以殚。未知明日生死事,快意当前且尽欢。
参考资料:
1、孟二冬.《陶渊明集译注》:昆仑出版社,2008-01.第30页
诸人:众人。周家墓:据《晋书·周访传》载:陶侃(kǎn)当初乡居未显达时,遭父母丧,将要下葬,家中忽失一牛。陶侃寻牛时遇一老父,老父说:“前冈见一牛,眠山污中,其地若葬,位极人臣矣。”又指一山说:“此亦其次,当出二千石。”于是陶侃葬父母于前一山。将另一山指示给周访,访葬其父,果为刺史。陶、周两家世婚。陶渊明这次所游之地,也许就是周访家墓。清吹:指管乐器。鸣弹:指弦乐器。
感:感悟,有感于。柏下人:指葬在柏树下的墓中人。安得:怎能。
清歌:清亮的歌声。散:发出。绿酒:新酒。刚酿出来的酒呈绿色,故称。开:启。芳颜:美好的容颜。指笑逐颜开。未知明日事,余襟(jīn)以殚(dān)。明日事:指将来之事,包括生死之忧。襟:心怀。良:甚。殚:竭尽。
这首诗就内容看,当是陶渊明归田以后的作品。篇幅简短,内容平凡,但却博得很多人的赞赏,当有其不平凡的所在。说平凡,如“”“”写在某一天气候很好的日子里,和一些朋友结伴出游,就地开颜欢饮,或唱“清歌”,或吹管乐和弹奏弦乐以助兴。这都是很普通的活动,诗所用的语言也很普通。说不平凡,因为所游是在人家墓地的柏树下,要“为欢”偏又选择这种容易引人伤感的地方。在引人伤感的地方能够“为欢”的人,不是极端麻木不仁的庸夫俗子,应该就是胸怀极端了悟超脱,能勘破俗谛,消除对于死亡的畏惧的高人。渊明并不麻木,他明显地“感彼柏下人”死后长埋地下所显示的人生短促与空虚;并且又从当日时事的变化,从自身的生活或生命的维持看,都有“未知明日事”之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为欢”;还能做到“余襟良已殚”,即能做到胸中郁积尽消,欢情畅竭,当然有其高出于人的不平凡的了悟与超脱。以论对于生死问题的了悟与超脱,在渊明的诗文中,随处可见,如《连雨独饮》:“运生会归尽,终古谓之然。”《五月中和戴主簿》:“既来孰不去,人理固有终。”《神释》:“老少同一死,贤愚无复数。”“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挽歌诗》:“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归去来兮辞》:“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这是一种自然运化观、朴素生死观,比起当时“服食求神仙”、追求“神不灭”的士大夫,不知高出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