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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然数从军,十稔苦行役。而今近衰老,足疾困卑湿。
岁暮懒出门,不欲为无益。穹庐何所有,祗有琴三尺。
时复一弦歌,不犹贤博弈。信能禁邪念,閒愁破堆积。
凊旦炷幽香,澄心弹止息。薄暮已得意,焚膏达中夕。
古谱成巨轴,无虑声千百。大意分四节,四十有四拍。
品弦欲终调,六弦一时划。初讶似破竹,不止如裂帛。
忘身志慷慨,别姊情惨戚。冲冠气何壮,投剑声如掷。
呼幽达穹苍,长虹如玉立。将弹怒发篇,寒风自瑟瑟。
琼珠落玉器,雹坠渔人笠。别鹤唳苍松,哀猿啼怪柏。
数声如怨诉,寒泉古涧涩。几折变轩昂,奔流禹门急。
大弦忽一捻,应弦如破的。云烟速变灭,风雷恣呼吸。
数作拨剌声,指边轰霹雳。一鼓息万动,再弄鬼神泣。
叔夜志豪迈,声名动蛮貊。洪炉煅神剑,自觉乾坤窄。
钟会来相过,箕踞方袒裼。一旦谮杀之,始知襟度阨。
新声东市绝,孝尼无所获。密传迨王遨,曾为山甫客。
近代有张研,妙指莫能及。琴道震汴洛,屡陪光禄席。
器之虽有声,鍊此头垂白。中间另起意,沈思至峻迹。
节奏似支离,美玉成破璧。为山亏一篑,未精诚可惜。
我爱栖岩翁,翻声从旧格。始终成一贯,雅趣超今昔。
三引入五序,始作意如翕。纵之果纯如,将终缴而绎。
嵇生能作此,史臣书简策。又谓神所授,传自华阳驿。
韩皋破是说,以为避晋隙。张崇作谱序,似是未为得。
我今通此论,是非自悬隔。商与宫同声,断知臣道逆。
权臣侔人主,不啻韩相贼。安得聂政徒,元恶诛君侧。
上欲悟天子,下则有所激。惜哉中散意,千古无人识。
细腰宫里露(lù)桃新,脉(mò)脉无言度几春。
至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
细腰宫里桃花绽放一派艳丽清新,心念故国默默无语度过多少冬春。
说到底息国灭亡究竟是因为何事?可怜金谷园殉情的绿珠这坠楼人!
参考资料:
1、任文京.杜牧诗歌精选.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1996:135
2、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680-681
细腰宫:指楚王宫。露:读。脉脉:默默地用眼神或行动表达情意的样子。。无言:据《左传》载,息夫人被楚文王强纳夫人后.一直一言不发。
至竟:究竟。息亡:息国灭亡。缘:因为。底事:什么事。金谷坠楼人:指绿珠。绿珠是西晋石崇的爱妾。当时赵王伦专政,赵王伦的亲信孙秀派人来向石崇要绿珠,石崇不给。孙秀生气,于是矫诏逮捕石崇。绿珠自投楼下而死。
“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几度春。”这一联用诗歌形象概括了息夫人的故事。这里没有叙述,事件是通过描绘的语言和具体意象表现的。它是根据“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传说翻造的,也就间接指刺了楚王的荒淫。这比直言楚宫自多一层含意。息夫人的不幸遭遇,根源也正系于楚王的荒淫,这里,叙事隐含造语之中。在这“楚王葬尽满城娇”的“细腰宫”内,桃花又开了。“桃生露井上”本属成言(《宋书·乐志》),而“露桃”却翻出新的意象,似暗喻“看花满眼泪”的桃花夫人的娇面。“无言”是事件中主要情节,古语又有“桃李无言”,这是另一层双关。“无言”加上“脉脉(含情)”,形象生动,表达出夫人的故国故君之思及失身的悲痛。而在无可告诉的深宫,可怜只有“无言”的桃花作她苦衷的见证了。两句中,桃花与桃花夫人,景与情,难解难分,水乳交融,意境优美,诗味隽永。
诗人似乎要对息夫人一掬同情之泪了。及至第三句突然转折,由脉脉含情的描述转为冷冷一问时,读者才知道那不过是欲抑先扬罢了。“至竟(到底)息亡缘底事?”这一问是对息夫人内心创伤的深刻揭示,这一点在息夫人对楚王问中原有所表现,却一向未被人注意。
末句从对面着墨,引出另一个女子来。那就是晋代豪富石崇家的乐妓绿珠。其事与息妫颇类,但绿珠对权势的反抗是那样刚烈,相形之下息夫人只见懦弱了。这里既无对绿珠的一字赞语,也无对息妫的一字贬词,只是深情一叹:“可怜金谷坠楼人!”然而褒贬俱在此中,令人觉得语意深远。此外,直接对一位古代软弱女子进行指斥也不免过苛之嫌,而诗人把指责转化为对于强者的颂美,不但使读者感情上容易接受,也使诗意升华到更高的境界。它意味着:软弱的受害者诚然可悯,还不及敢于以一死抗争者令人钦敬。
因此,此诗对人所熟知的息夫人故事重作评价,见解可谓新疑独到,同时又“不显露讥刺”,形象生动,饶有唱叹之音,富于含蓄的诗美。揆之吴乔的两条标准,故宜称为咏史绝句的范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