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两弟 其四

山川绕红蓼，老父筑居时。为厌世人事，豪吟偕隐诗。

汝今仍棣萼，吾未愧荆枝。到处皆萍梗，终焉同聚斯。

田园聊足乐，之子勿多求。父老世相识，母妻无隐忧。

书藏经句读，稻熟便耘收。未必全藜藿，前溪任钓舟。

丹青非末艺，僻尚有同清。好遂成名士，恒言畏后生。

云山深借助，烟鹤与经行。试数诸贤达，何人恋市城。

会稽八月秋始凉，梧桐叶落覆井床，月明缟树遶惊鹊，露下湿草啼寒螿。

丈夫行年过六十，日月虽短志意长。

匣中宝剑作雷吼，神物那得终摧藏。

君不见昔时东都宗大尹，义感百万虎与狼，疾危尚念起击贼，大呼过河身已僵。

崇祯三年秋，九日风色美。陈子呼我来，烂醉黄花里。

语我十日后，介眉酒方酾。吾母若母同，我觞子志喜。

曾子闻斯言，感心怀有此。小人有老母，萱庐借湫市。

鳏子母下厨，小灶缺爨婢。幼女十三四，未能辨旨否。

六十拟称觞，母也徒劳只。是以花甲周，今春废斯礼。

陈子与我同，稍能具滫瀡。多我屋一椽，有妇堪酌醴。

觞客老瓦盆，伏雌当执豕。松石图一笺，为寿言一纸。

登堂称觥者，二三穷知己。贱贫寿其亲，聊复如是耳。

富贵不可期，今有其具矣。岂有我辈人，长贫贱而已。

我闻大春秋，八十一岁比。八十谓之耋，大年曰童子。

无嗟为寿迟，为寿自今始。俟子九鼎养，记年方屈指。

谁道渊明不善饮，亦知太白爱题诗。浪醉浪吟成底事，不如高卧过当时。

五千经卷乃吾心，眼力年来却不胜。

且学赵州看半藏，从教舍利说三乘。

循行数字难成佛，兀坐焚香也似僧。

此法本来无所得，多生受记有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