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作

似此平生只藉天，还如过鸟在云边。

如今身畔浑无物，赢得虚堂一枕眠。

翠羽旌幢仙子队，紫云楼阁玉皇家。

人间风雨易分散，回首五陵空落花。

画堂灯已灭，弹指向谁说。

去住本寻常，春风扫残雪。

十一井边妪，皴皱如槁木。自云太安人，吾实与邻屋。

乘辎一时来，被出自黄谷。有子式谷之，吾惟恣禽犊。

于今四十年，龙蛇隔貊鹿。氓蚩蚩何为，汲井煮胶鬻。

河堤决东口，鞭背苦驱逐。而今半死躯，何以仰饘粥。

安人坐蓝舆，呵拥纷百仆。如神仙中人，秪听声辘辘。

耄眊何所知，云此赴辇毂。有龙旋于函，有翟画在服。

妪愚欲垂涎，真若秋蚓缩。宁能洞天机，基本贵先筑。

如泉穴山中，万丈泻晴瀑。奔沉虚无底，阒寂善潜伏。

澎然酾为川，是以有四渎。有德古所云，贶以名寿禄。

安所求羁客，比坰徐翁庐。清圣殊不恶，中之百忧纾。

瘿樽但满注，一饱随家蔬。卷帘瞩平野，木影摇扶疏。

绿针麦刺土，碧幕烟染虚。田父老且耕，我尚堪犁锄。

劝翁日饮酒，何苦多著书。书成人亦惜，酒至欢有馀。

结茅种杏在云端，扫雪焚香宿石坛。

灵祇不许世人到，忽作雷风登岭难。

穆穆真为第几天，九龙扶辇下非烟。

定知蟾彩腾光夜，聊待蟠桃得熟年。

国步无疆金柱健，官声有道兔罝贤。

大邦欲效封人请，珍重只园妙相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