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你喜欢
朝来雨初霁,相送出都城。殷勤一杯酒,不尽此离情。
多君富文学,表表人中英。九年持教铎,两度司文衡。
超迁黄堂去,越此承恩荣。蜀道讵云远,别驾良不轻。
老稚多疮痍,引领望行旌。文翁有遗化,寥寥谁复行。
闺情
鸳鸯浦莲开并蒂长,桃源洞春光艳阳。花解语玉生香,月户云窗,忽被风飘荡。分莺燕,拆鸾凰,总是离人苦断肠。
【画眉序南】虚度了好时光,枕剩衾余怎不凄凉!肠拴万结,泪滴千行。愁戚戚恨在眉尖,意悬悬人来心上。暗伤,何日同鸳帐,难捱地久天长。
【喜迁莺北】自别来模样,瘦恹恹在膏肩。难当,越添惆怅,恰便似柳絮随风上下狂。心劳意攘,一会家情牵恨惹,一会家腹热肠荒。
【画眉序南】欲待要不思量,若不思量都是谎!要相逢,除是梦里成双。冰上人不许欢娱,月下老难为主张。暗伤,何日同鸳帐,难捱地久天长。
【出队子北】心怀悒怏,无一时不盼望。尘蒙了锦瑟助凄凉,香尽了金炉空念想,弦断了瑶琴魂荡漾。
【神仗儿南】人离画堂,人离画堂;枕剩鸳鸯,钗分凤凰。想当初樽前席上共双双,偎红倚翠,浅斟低唱。歌金缕韵修扬,依腔调按宫商。
【刮地风北】当初啜赚我的言词都是谎,害的人倒枕垂床。鸾台上尘锁无心傍,有似风狂。寂寞了绿窗朱幌,空闲了绣榻兰房。行时思坐时想甚时撇漾?你比那题桥的少一行,闪的我独自孤孀。望禹门三汲桃花浪,你为功名纸半张。
【耍鲍老南】手抵着牙儿自思想,意踌蹰荡漾,玉减香消怎不悲伤!几番欲待不思量,医相思无药方。
【四门子北】玉容寂寞娇模样,饭不拈,茶不汤。一会家思,一会家想:你莫不流落在帝京旅店上?一会家思,一会家想:你莫不名标在虎榜?
【闹樊楼南】锦被堆空闲了半床,怎揉我心上痒?越越添惆怅!共谁人相傍?最难捱苦夜长。
【古水仙子北】我、我、我自忖量,他、他、他仪表非俗真栋梁。傅粉胜何郎,画眉欺张敞,他、他、他风流处有万桩。端的是世上无双,论聪明俊俏人赞扬。更温柔典雅我谦让,他、他、他衠一片俏心肠。
【尾声南】攀蟾折挂为卿相,成就了风流情况,永远团圆昼锦堂。
尊前拟(nǐ)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què),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饯行的酒席前就想先把归期说定,一杯心切情切,欲说时佳人无语滴泪,如春风妩媚的娇容,先自凄哀低咽。人的多愁善感是与生俱来的,这种情结和风花雪月无关。
饯别的酒宴前,不要再按旧曲填新词,清歌一曲就已让人愁肠寸寸郁结。一定要将这洛阳城中的牡丹看尽,因为这当初我们共有的春风很快会消逝。
参考资料:
1、范晓燕.宋词三百首赏析:湖南人民出版社,2000:88-89.
尊前:即樽前,饯行的酒席前。春容:如春风妩媚的颜容。此指别离的佳人。
离歌:指饯别宴前唱的流行的送别曲。翻新阕:按旧曲填新词。阕:乐曲终止。洛阳花:洛阳盛产牡丹,欧阳修有《洛阳牡丹记》。
此词咏叹离别,于伤别中蕴含平易而深刻的人生体验。上片,尊前伤别,芳容惨咽,而转入人生的沉思:“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中天明月、楼台清风原本无情,与人事了无关涉,只因情痴人眼中观之,遂皆成伤心断肠之物,所谓“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下片,离歌一曲,愁肠寸结,离别的忧伤极哀极沉,却于结处扬起:“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只有饱尝爱恋的欢娱,分别才没有遗憾,正如同赏看尽洛阳牡丹,才容易送别春风归去,将人生别离的深情痴推宕放怀遣性的疏放。当然,这豪宕放纵仍难托尽悲沉,花毕竟有“尽”,人终是要“别”,词人只是以遣玩的意兴暂时挣脱伤别的沉重罢了。此词上、下两收拍皆为传诵的名句。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尊前拟把归期说定,一杯心切情切,欲说佳人无语泪滴,如春风妩媚的娇容,先自凄哀低咽,这首词开端的两句,表面看来固然仅仅是对眼前情事的直接叙写,但在遣词造句的选择和结构之间,欧阳修却于无意之中显示出他自己的一种独具的意境。首先就其所用之语汇而言,第一句的“樽前”,原该是何等欢乐的场面,第二句的“春容”又该是何等美丽的人物,而在“樽前”所要述说的却是指向离别的“归期”,于是“樽前”的欢乐与“春容”的美丽,就一变而为伤心的“惨咽”了。在这种转变与对比之中,虽然仅仅只两句,我们却隐然已经体会到欧阳修词中所表现的对美好事物的爱赏与对人世无常的悲慨二种情绪相对比之中所形成的一种张力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上片的后两句是说,人生自是有情,情到深处痴绝,这凄凄别恨不关涉——楼头的清风,中天的明月。这两句则似乎是由前两句所写的眼前情事,转入了一种理念上的反省和思考,而如此也就把对于眼前一件情事的感受,推广到了对于整个人世的认知。事实上天边的明月与楼外的东风,原属无情之物,和人事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就有情之人看来,则明月东风遂皆成为引人伤心断肠之媒介了。所以说这两句虽是理念上的思索和反省,但事实上却是透过理念才更见出深情之难解。而此种情痴又正与首两句所写的“樽前”“欲语”的使人悲惨呜咽之离情暗相呼应。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下片前两句是说,饯别的酒宴前,不要再唱新的一曲,清歌一曲,已让人愁肠寸寸郁积。这两句再由理念中的情痴重新返回到上半阕的樽前话别的情事。“离歌”自当指樽前所演唱的离别的歌曲,所谓“翻新阕”就是“因翻旧阕之词,写以心声之调”。《阳关》旧曲,已不堪听,离歌新阕,亦“一曲能教肠寸结”。前句“切莫”二字的劝阻之词写得如此丁宁恳切,正以反衬后句“肠寸结”的哀痛伤心。写情至此,本来已经对离别无常之悲慨陷入极深,而欧阳修却于末两句突然扬起豪兴。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末两句是说,啊,此时只需要把满城牡丹看尽,你与我同游相携,这样才会少些滞重的伤感,淡然无憾的与归去的春风辞别。
这种豪兴正是欧阳修词风格中的一个最大的特色,也是欧阳修性格中的一个最大的特色。欧阳修这一首《玉楼春》词,明明蕴含有很深重的离别的哀伤与春归的惆怅,然而他却偏偏在结尾中写出了豪宕的句子。在这两句中,不仅其要把“洛城花”完全“看尽”,表现了一种遣玩的意兴,而且他所用的“直须”和“始共”等口吻也极为豪宕有力。然而“洛城花”却毕竟有“尽”,“春风”也毕竟要“别”,因此在豪宕之中又实在隐含了沉重的悲慨。所以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论及欧词此数句时,乃谓其“于豪放之中有沉着之致,所以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