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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之下清且浅,一水盘桓纡山转。千峰万壑不可数,异草幽花几曾见。
波中白日隐出明,风翻不动浮云轻。翠峦玉女下双鹤,笑倚秋练开新晴。
又疑武陵溪上原,桃花溪尽空潺湲。幽泉间复逗岩侧,喷珠漱玉相交喧。
群猿见之走绝壁,缘峰虚梯弗劳力。鸣禽回面背人飞,为是从来不相识。
杖藜因贪仰面看,碍石牵萝错移屐。路穷屈曲疑欲回,迤逦屏开一重碧。
残樽遇坐酒即倾,旋摘山果都无名。题诗且欲尽佳句,能歌翻咏仙难成。
天门幽深十里西,无奈落日催人归。谁能可属天宫事,为我乞取须臾期。
上天无梯日不顾,牢落归来坛未暮。闭门下马一衾寒,梦想魂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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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窗松月旧家风,宦海飘流鞅掌中。但觉年年添一岁,不知齿豁与头童。
芳洲好,曲径罨清溪。花影不离桥上下,柳阴微界水东西。
一带短长堤。
雄才怒展傲中华,天下功名未足夸。蔓草他年收拾净,江山栽遍自由花。
原隰春风暖,池塘雁北翔。晓耕云坞润,午饭野芹香。
燕子依茅栋,花枝过土墙。东阡与南陌,生事日皇皇。
端居自爱小庭閒,皓月流光照酒间。试向南枝看宿鸟,莫将离思绕关山。
百八声中一念饶。何处根苗,何处枝梢。散珠贯在一丝绦。
循不成环,引不成条。
一念才生一念消。过去无踪,现在消遥。未来不用苦推敲。
天上浮云,水上浮泡。
上国。去客。停飞盖、促离筵(yán)。长安古道绵绵。见岸花啼露,对堤(dī)柳愁烟。物情人意,向此触目,无处不凄然。
醉拥征骖(cān)犹伫立,盈盈泪眼相看。况绣帏(wéi)人静,更山馆春寒。今宵怎向漏永,顿成两处孤眠。
我在华州,但现在要离开了。停下车驾,匆促地参加送别的筵席。只见河岸边带露珠的花朵似乎正在悲哀的哭泣,对面长堤上茂密的柳林也仿佛被忧愁笼罩。面对此景,触目伤怀,那物的情状、人的情绪无处不凄凉悲伤。
醉意蒙蒙中仍持握缰绳骑马伫立,饱含离情眼泪的双眼,彼此相看,不忍离去。更何况这一离别,将是彩绣帏帐中人孤寂,山中馆驿春夜寒。今宵将怎样面对这漫漫长夜,一下子分居两处,独自而眠。
参考资料:
1、薛瑞生.柳永词选.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156-158
2、叶嘉莹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509-511
上国:泛指京都以西地区,此处指华州。去客:指离开陕西的人。飞盖:车盖。车行时盖衣因风而飞动,故称。此处代指车驾。促离筵:匆促的离别筵席。绵绵:连续不断的样子。岸花啼露:岸边的花上还带着朝露。啼:啼哭。烟:薄薄的雾气。触目:目光所及。
征骖:驾车远行的马。绣帏:指闺阁。山馆:山野驿馆。怎:怎奈。向:语助词。漏永:指夜长。漏,滴漏,是古代的计时器。
词的上片写离别之后的情景。“上国”二句,点明主题,写离别之情。开端两句都是二字短句,接下来的第三句虽为六字,却需三字停顿一下,叙事的句子语势富有节奏却十分急促,化了词人的行色匆匆,又与下句“长安古道绵绵”形成鲜明的对比。行色匆匆说明词人与亲人离别的时候也是短暂的,道途“绵绵”则又意味着难以再次相聚。词的开端即通过叙事与写景为全词铺设了浓重的悲剧氛围。“岸花啼露”、“堤柳愁烟”是描绘离别之景,清代学者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里写道:“昔人论诗,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岸花”本是乐景,但是词人却以“啼露”修饰,颇有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春望》)的感觉,因为词人“啼”、“愁”,所以他才会看到“岸花啼露”、“堤柳愁烟”。这里的“露”又象征着人的眼泪,“烟”象征着人的愁情。以景写情,又移情于景,分不清是情还是景,这既是“物情”,又是“人意”。接下来的“物情人意”四字,下的十分精当,所营造的意境又极其凄绝、迷离,自是“向此触目,无处不凄然”了。
词的下片转而写与妻子分别时的情景。过片换头句写临分手的瞬间。“醉拥征骖犹伫立”,这时词人已经喝醉了,坐在车上,词人却想“伫立”,想要留在此地,不想继续走下去了,这是因为思念所致。“盈盈泪眼相看”,“盈盈”的泪水饱含着依依惜别的情意,这里其实也暗示了车子的走动,不然又怎会泪眼“盈盈”。当对方已经在视线中消失的时候,词人又想到今次离别之后的孤寂,写孤寂分别从双方着笔:先写妻子这边,“况绣帏人静”;后写自己,“更山馆春寒”。彼此一个在“绣帏”,一个在“山馆”,但同样是“人静”、“春寒”。这是一组工稳的对偶句,“况”、“更”为领字,“人静”、“春寒”是互文,遣词造句极为考究。煞拍一韵合二处为一体,“今宵怎向漏永,顿成两处孤眠”,同一个“今宵”,同样的“漏永”,同样的“孤眠”,也同样是无可奈何,更是无法忍受的。
词的上片,时间、空间相对静止,饯别之时、临岐之地;下片时间、空间相对处于推移变化中,时间延长,空间扩展。时空设计上的匠心,把离情抒写得既有浓缩的情致,又有绵长的余韵。
这首《临江仙引》在构思布局以至旨趣上,均颇为类似著名的《雨霖铃·寒蝉凄切》,但词意较为高洁,较少缠绵细腻之状,又没有“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的寥廊、“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清雅,故而在意蕴丰厚上明显逊于后者,其影响自然远远不及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