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最怜半见或不见,更惜欲开犹未开。
树远祗疑随水去,枝低还似傍人来。
不堪小蕊樽前落,可忍残红砌下堆。
著尽工夫春自去,不须风雨恶相催。
猜你喜欢
南中冷暖直难齐,一日之间具四时。
脱了又添添又脱,寒衣暑服镇相随。
当春几度惜春残,此日深宫乐事宽。戏罢金钱随步辇,名花千树许同看。
九月尖风十月霜,此时天地一王郎。温寒呴沫某斯在,贫贱年光气独苍。
老死吾侪知岁晏,暂开生面要秋长。餐英谢汝高寒意,何物能精白玉粻。
东山布衣明古今,自言独未逢知音。识者阅见一生事,
到处豁然千里心。看书学剑长辛苦,近日方思谒明主。
斗酒相留醉复醒,悲歌数年泪如雨。丈夫遭遇不可知,
买臣主父皆如斯。我今蹭蹬无所似,看尔崩腾何若为。
海天翔止浩无涯,谁遣羊公盼饰加?千岁来归能语雪,一寒相守不离家。
□□沥血饮天子,莫误养生师道家。城郭且非人孰是,可堪战后吊虫沙?
檀州河水如奔雷,千山瀑涨争盘回。方舟渡人不渡马,人马竞渡声喧豗。
佽飞射士逐凫藻,羽林骁骑鞭龙媒。投空撇波一以去,嗟呀万辈河之隈。
善马神閒翘足待,驽马气夺低头催。常马辟易不计里,骄马偃蹇频来回。
圉人或不谙马性,愿公无渡少徘徊。沙头赤立者谁子,塞下勇健伊为魁。
自言百钱过两马,青铜吾宝金如灰。解鞍付与蹇共眇,双挽尾鬣相排推。
口濆瀺灂巨鱼避,足蹴霜雪洪涛开。六尺无从辨腹脊,双尖未没时騀嵬。
有如流沙自天产,贰师拔剑驱衔枚。又如牛渚自地出,神人执策左把麾。
移时爬沙作蟾步,倏尔腾上辞沿洄。我马经危犹股慄,何渠作气殊未衰。
同人三两并视此,一笑便欲倾金罍。洪钧铸物各有用,蠢愚何必非良材。
马倚此人如良造,我倚此马犹舆台。大川何嫌径利涉,人马相得无相猜。
郑公樗(chū)散鬓(bìn)成丝,酒后常称老画师。
万里伤心严谴(qiǎn)日,百年垂死中兴时。
苍惶已就长途往,邂逅无端出饯(jiàn)迟。
便与先生应永诀(jué),九重泉路尽交期。
郑广文做事做人中规中矩,他喝醉后时常称自己是一位老画师。
朝廷把郑公贬去台州实在过于严厉,垂死之人却要去到偏远之地度过余生,实在让人伤心。
对方已经仓皇赶路,前往台州,我只能这样匆匆一见,无法诉说不舍之情。
这次告别后恐怕再难相见,只能等到黄泉路上再相见。
参考资料:
1、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93-94
郑十八虔(qián):即郑广文,十八是郑的排行。他是杜甫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樗:落叶乔木,质松而白,有臭气。此指无用之才。散:指无用之才。鬓:指脸旁靠近耳朵的头发,耳际之发。常称:郑虔自称。
万里:指台州。严谴:严厉的处罚。百年:指人的一生。垂死:一则虔年已老,眼看要死,再则遭贬,更足以速其死。当时两京收复,故曰中兴时。
饯:送行。
永诀:死别。郑虔已是一把年纪,又相去万里,以常理推之,料难再见,故曰“应永诀”。九重泉:犹九泉或黄泉,谓死后葬于地下。
前人评这首诗,有的说:“从肺腑流出”,“万转千回,纯是泪点,都无墨痕”。有的说:“一片血泪,更不辨是诗是情。”这都可以说抓住了最本质的东西。至于说它“屈曲赴题,清空一气,与《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同时一格”,则是就艺术特点而言的;说它“直可使暑日霜飞,午时鬼泣”,则是就艺术感染力而言的。
杜甫和郑虔是“忘形到尔汝”的好友。郑虔的为人,杜甫最了解。他陷贼的表现,杜甫也清楚。因此,他对郑虔的受处分,就不能不有些看法。第三句中的“严谴”,就是他的看法。而一、二两句,则是为这种看法提供依据。说“郑公樗散”,说他“鬓成丝”,说他“酒后常称老画师”,都是有含意的。
说郑公“樗散”,有这样的含意:郑虔不过是“樗栎”那样的“无用之材”罢了,既无非分之想,又无犯“罪”行为,不可能是什么危险人物。何况他已经“鬓成丝”,又能有何作为呢。第二句,即用郑虔自己的言谈作证。人们常说:“酒后见真言。”郑虔酒后,没有越礼犯分的言论。他不过常常以“老画师”自居而已,足见他并没有什么政治野心。既然如此,就让这个“鬓成丝”的、“垂死”的老头子画他的画儿去就行了。可见一、二两句,并非单纯是刻画郑虔的声容笑貌;而是通过写郑虔的为人,为郑虔鸣冤。要不然,在第三句中,就不会突然冒出个“严谴”了。
次联紧承首联,层层深入,抒发了对郑虔的同情,表现了对“严谴”的愤慨,的确是一字一泪,一字一血。对于郑虔这样一个无罪、无害的人,本来就不该“谴”。如今却不但“谴”了,还“谴”得那样“严”,竟然把他贬到“万里”之外的台州去,真使人伤心。这是第一层。郑虔如果还年轻力壮,或许能经受那样的“严谴”,可是他已经“鬓成丝”了,眼看是个“垂死”的人了,却被贬到那么遥远、那么荒凉的地方去,就是明明要他早一点死啊。这是第二层。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乱世,那就没啥好说;可是两京都已经收复了,大唐总算“中兴”了,该过太平日子了,而郑虔偏偏在这“中兴”之时受到了“严谴”,真是太不幸了。这是第三层。由“严谴”和“垂死”激起的情感波涛奔腾前进,化成后四句,真“不辨是诗是情。”
“苍惶”一联,紧承“严谴”而来。正因为“谴”得那么“严”,所以百般凌逼,不准延缓。作者没来得及送行,郑虔已经“苍惶”地踏上了漫长的道路。“永诀”一联,紧承“垂死”而来。郑虔已是“垂死”之年,而“严谴”又必然会加速他的死,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因而发出了“便与先生应永诀”的感叹。然而即使活着不能见面,仍然要“九重泉路尽交期”啊。情真意切,沉痛不忍卒读。诗的结尾,是需要含蓄的,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杜甫当然是忠于唐王朝的,但他并没有违心地为唐王朝冤屈好人的做法唱赞歌,而是实事求是地斥之为“严谴”,毫不掩饰地为受害者鸣不平,表同情,以至于坚决表示要和他在泉下交朋友,这就是一个真正的诗人应有的人格。有这样的人格,才会有“从肺腑流出”、“真意弥满”、“情见于诗”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