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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埃成阵,行客相逢,都道幻出层楼。指点檐牙高处,浪拥云浮。今年太平万里,罢长淮(huái)、千骑临秋。凭栏望,有东南佳气,西北神州。
千古怀嵩(sōng)人去,还笑我、身在楚尾吴头。看取弓刀,陌上车马如流。从今赏心乐事,剩安排、酒令诗筹(chóu)。华胥(xū)梦,愿年年、人似旧游。
路上行人,踏起的阵阵尘埃四处飞扬,行客相逢的时候,都交口称道:这座大楼像幻觉中出现的奇景。他们指点着最高处的檐牙,称赞它建筑的奇异雄伟,像波浪起涌,浮云飘动。今年这一带有万里长的地方,金兵没有来侵犯,人们过着太平的日子。但是,这还不够,还要废除长淮的界限,恢复原来宋朝的版图。我们要建立一支有千骑的地方军,用以保卫地方上的安宁。登上高楼,凭靠着栏干观望,东南临安的上空,有一股吉祥的气象,这可能是皇帝下决心要发兵打过长淮去,收复西北的神州。
有很长的时间了,怀念嵩洛的李德裕早已去世了;有人笑我,为什么在这个楚尾吴头的地方不走?看吧!像刀弓一样的田中小道上,往来的车马像流水似的连绵不断。从现在起,我们要尽情地享受这赏心乐事的快乐,要尽快安排酒令诗筹等娱乐器具,以供应人们来这里饮酒赋诗的时候用,我们要把这里建设成华胥国,虽然这是个梦,但是,我们祝愿人们年年来这里象旧地重游一样。
参考资料:
1、李肇翔.辛弃疾词:万卷出版社,2009年:第23页
征埃:行路人走起来的尘埃。幻出:虚构的意思。檐牙:古代建筑屋檐上翘的叫飞檐,沿着屋檐的边沿下垂的叫檐牙。长淮:指淮河之长。千骑:辛弃疾在滁州建立了一支地方武装。农忙时生产,闲时训练,战时打仗。凭栏:倚着栏干。佳气:吉祥的气象。神州:泛指中国。
怀嵩:怀嵩楼。怀嵩楼即今北楼,唐李德裕贬滁州,作此楼,取怀嵩洛之意。楚尾吴头:滁州为古代楚吴交界之地。,故可称“楚尾吴头”。陌上:田野小道。华胥:人名。传说是伏羲氏的母亲。
辛弃疾的这首词由登楼而有感,登高远望,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作者胸怀天下,仍不能忘怀的是还在沦陷的中原大地,但作者同样对失地的收复充满希望。
上片描写奠枕楼的宏伟气势以及登高远眺的所见所感,“征埃成阵,行客相逢,都道幻出层楼。指点檐牙高处,浪拥云浮。”五句以来往行人的口吻来描述高楼的气势,一是奠枕楼建设速度之快,如同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二是奠枕楼高耸入云,气势非凡。“征埃成阵”,“今年太平万里”是人民安乐的根本条件,点出了行客如云,市场繁茂,以前的饥荒凄凉的景象,已经绝迹。接下来写的是登上楼以后的感受。首先,作者感到欣喜,因为金兵没有来侵扰,老百姓今年获得了一个安定丰收的好年景。作者的思路沿着滁州这一个地区扩展到全国,步步深入,一环扣一环,最后把矛头直接刺向南宋当朝:“东南佳所,西北神州。”弓刀陌上,车马如流是作者把思路从广阔的视野又收回到奠枕楼周围的实景中去。在楼上远眺,一是寄希望于南宋朝廷,二是面对中原感到痛心不已,东南虽然可以苟安一时,但是不可以忘记了北伐中原的大业。
下片头三句“千古怀嵩人去,还笑我、身在楚尾吴头”是由古人联想到自己。当年李德裕在滁州修建了怀嵩楼,最后终于回到故乡嵩山。但是作者自己处于这个南北分裂的时代,祖国不能统一,故土难回,肯定会让李德裕笑话自己。这里已经道出了词人心中的悲痛,但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繁荣景象,作者又有了信心。辛弃疾初到滁州,见到的人民是:“方苦于饥,商旅不行,市场翔贵,民之居茅竹相比,每大风作,惴惴然不自安”。(见《铅刀编·滁州奠枕楼记》)而现在完全换了另一种景象,这是他初现身手的政绩,也是他的骄傲。“从今赏心乐事,剩安排、酒令诗筹。华胥梦,愿年年、人似旧游。”作者无法抑制自己喜悦的心情,感到自己即将有所作为,一定能够让滁州百姓的生活像黄帝梦中华胥国那样宁静和平。
这首词豪放雄伟,起伏跌宕,层次分明,步步深入,是辛弃疾南渡后,在抗金前哨的一首重要的词作。
南山之南山岧峣,满山白雪堆琼瑶。我从山口入山去,直欲置身绝顶扪青霄。
所在皓以洁,入目清无嚣。危峰互高下,怪石争硗礅。
十里五里时有疏林相掩映,还听冰融春涧潺湲一水鸣轻涛。
轻涛殊不恶,游禽亦共乐。几阵乌鸦绕树飞,忽闻雌雉山梁作。
引领望山梁,高处生寒光。崩崖欲断不得断,冻云如卧还如僵。
云接山峰峰积雪,混然一气含苍茫。山灵招我顾我笑,微风拂拂恍惚相引来天阊。
乱山束车路,山鸟导先步。步步入崔嵬,一步一回顾。
回顾已失岭下村,举头复见青松树。松树争茏苁,树树涵烟容。
嗟我月余不及见,对之能勿开心胸。心胸开,坐莓苔,松风入耳声悠哉。
风声松声相喧您,一鞭遥指顶上来。顶上真窅窱,崇高立孤庙。
群山相与环,旭日临空照。观者于兹叹神奇,愧我尘踪今亦到。
此山穹窿自古今,我来俯仰还凭吊。庙中却立循阶墀,庙外踯躅观唐碑。
碑文漫漶字残蚀,碑石斑驳光陆离。匆匆拂拭不能尽其词,词中约略惟纪侯姜师。
侯姜师绩不足尚,贞观事业犹于千载想见之。驱车下山去,短桥复几度。
山雪溪雪白有痕,岭松涧松碧无数。君不见盘旋屈曲如游龙,当空一落奇势飞动多横纵。
又不见虬髯巍巍直立致天矫,独以瘦硬铁骨支撑寒漠奋鳞爪。
或且谡谡如鸣籁,或复亭亭如张盖。参差历落不知几经春,坐阅往来过客同沤尘。
孤干贞心总不改,苍颜翟黛终有神。松兮松兮孰与写其真,竟与天光山光相嘘相噙浩渺通无垠。
去路何回沿,四面凌巑岏。凿石以开道,盛夏犹余寒。
萦纡山势曲而曲,毗连磴道盘复盘。围以石墙垣,缭以木栏干。
缘溪绝窈窕,何处闻哗喧。悠然雪径开三三,郁然松荫青毵毵。
云迷北山北,路越南山南。人影乱移树影静,后车还接前车谈。
前后车遥长亘里,声息相闻仅如咫。才看古干横马前,倏仰乔柯出云底。
忆昔官南滇,曾上哀牢山。哀牢山头老松几万本,松花松叶落地如铺毡。
清阴下,跨骢马;款段徐行神潇洒,飘飘一若登仙者。
今日坐松间,又似重游也。乃知人间清闲真境不易得,得之往往在于寂寞荒凉之穷野。
日落晚风凉,人来松树塘。眼波集暮景,鼻观闻松香。
山峨峨兮水汤汤,雪皑皑兮松苍苍。安得此间买田一二顷,终吾身兮以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