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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访我双溪边,袖中明月五筰连。
一笑倾倒秋风前,复忆鹭序同联翩。
君今半老我皤然,功名富贵空中烟。
南柯蚁穴醯鸡天,鹤长凫短谁亏全。
我今日月箭脱弦,夜行不止真可怜。
不如归钓清冷渊,日高未起醉即眠。
心和气定养寿年,世间万事姑随缘。
交情傥或未弃捐,不妨时寄相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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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先生刘夫子,个是国士天下士。
家庭孝友眷里风,义气高寒秋後水。
艮斋荐书叫九关,重华表闾上半天。
人冤有德却无位,天报芝兰满阶砌。
诸孙个个九凤雏,此郎轩轩千里驹。
槐花再登乡老书,桃花一跳化龙鱼。
堂上双亲黑头在,日唤子孙倚门待。
绿衣归上千岁觞,还我西溪读书债。
中林有幽华,乃擅一国香。终年不自见,道路草木长。
应知当门病,要谢移根伤。终恐荷锄人,溯风袭流芳。
纫之琼瑶佩,致彼君子堂。永捐盈腰艾,扈服不可忘。
梅山老人头雪白,摸索曹刘还认得。
平生鹿鹿视余子,谁是诗中真巨擘。
踵门忽得天下士,慕我虚声远相觅。
袖中磊磈出奇语,和璧随珠暗相射。
对之坐久神气定,言下分明箭锋直。
傍观如堵相骇愕,颇复见我有此客。
雄篇累日费酬答,但怪笔端飞霹雳。
君才自是千里驹,鞭影不摇何待策。
古人妙处应自知,悟解多端难指画。
请君更去勘诸方,莫道梅山得消息。
庐阜有佳人,颜色皦冰玉。
不能时世妆,萧然古冠服。
纷纭倚市门,组丽眩红绿。
妖歌促艳舞,飞上黄金屋。
安知乘鸾侣,流落堕空谷。
风泉入环佩,月露作膏馥。
梁肉岂不珍,沦雪煮黄独。
聊用慰朝饥,岁寒肤起粟。
绮*三尺尘,无路到松竹。
谁能抚孤桐,为奏招隐曲。
过眼崎岖等劫灰,到头荣悴本谁裁。须知此老心如铁,看尽行人几往回。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chóu)怅(chàng)离情。莫说离情,但值凉宵(xiāo)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谁在海天之间放了一轮皎洁的圆月,匆匆一瞥就不禁令人惆怅起来。不要再说什么离愁别绪,每个夜晚总是涕泪飘零。
只有去到另外一个世界才能重逢,可今生又到哪里去相遇呢?这无奈的今生今世,刚刚因触景而伤了情,就又在愁怀中想起了你。
参考资料:1、(清)纳兰容若著;聂小晴主编.一生最爱纳兰词:中国华侨出版社,2015.09:第430页。
采桑子:又名《丑奴儿》《罗敷媚》《罗敷艳歌》等。双调四十四字,上下阙各四句三平韵。冰轮:月亮。值:每到,正值。凉宵:景色美好的夜晚。
碧落:道教语。指青天、天空。可奈:怎奈。李煜《采桑子》:“可奈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上片前二句因离情而责怪月亮:是谁让天字中的月儿变得那么皎洁明亮。难道他没有看到我的离情惆怅吗,词人恼月照人,又增“月圆人不圆”的怅恨,这种借月以表达怀念之情的作法与苏东坡的“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朱淑真的“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有异曲同工之妙。“莫说离情,但值凉宵总泪零”。接下二句,写这种离情已不堪提起,每到凉夜,总耍使人伤心落泪。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离情,而不说明是怎样的离情。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直至下片的“碧落重相见”,才知道先前所说之离情,并非一般之生离,而是凄然断肠的死别。自居易《长恨歌》诗里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丽处茫茫皆不见”之语,是说贵妃死后,明皇命方士通天彻地去寻。容若作此语。说明爱人亡故。然而就算碧落重逢。也正如李商隐《马嵬》诗中所说的“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即使能够重见,已不是今生的事了。至于今生呢,偏偏在忧愁之时总会想你。“刚作愁时又忆卿”。语简情深,哀婉之处动人心魄。愁上浇愁,苦上加苦。容若心思之凄惋低徊,由此亦可见一斑。既然无力逃脱记忆的深渊,他也只能寻求一些希冀,今生最想实现的事情,不过是再见一面,再走一遭,却已是天上人间。纳兰明白,只应碧落,才有重见的可能,可今生,又如何去到那里啊。她依然消失人世,他只能遥望不舍。
天地不怜人,鸿初不再陈。时序不怜人,寒暑日侵春。
山水不怜人,车舟惹雾尘。神鬼不怜人,灾患绕清贫。
诗书不怜人,坑焚使祸邻。亲友不怜人,处困希笑嚬。
衣履不怜人,敝裂安可新。镜影不怜人,衰老厌馀身。
肤体不怜人,疲病转伤神。心思不怜人,愁苦益艰辛。
百岁驰旦隙,所求泊岸津。安能终碌碌,与世共龂龂。
忽值犹龙老,于予化蝶晨。留兹不言教,为我宿生因。
当前皆止处,即事了虚真。天地则如此,吾将任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