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小乙 其三

灵真伏我旁，我意殊不觉。一朝忽然去，百身那可赎。

寻渠诗中语，缥缈如鸿鹄。海山不成归，无故辄歌哭。

既云厌人世，何事犹苦学。繁华绝所好，惟学为子毒。

得天盬其脑，解脱诚已酷。盖棺宁无恋，号泣罗骨肉。

修短定虚名，毕生自多福。

昧爽赴吴淞，落日归黄浦。挟书独往来，海鸥久为伍。

锡名乃曰胜，好胜由尔父。未明唤儿起，去去不言苦。

回头望楼窗，目力尽街树。饥饱儿自知，风雨儿自禦。

安知尔已伤，精髓暗中腐。卧床未十日，到死无一语。

无穷父子情，草草遂终古。倚楼默自失，泪眼复何睹？

负土即旧茔，招提开法雨。谁知青莲花，结子中心苦。

邛竹藉旧闻，灵寿资前职。复有冒霜筠，寄生桂潭侧。

文彩既斑烂，质性甚绸直。所以夭天真，为有乘危力。

未尝以过投，屡经芸苗植。

山高月小赤壁游，梦中道士鹤掠舟。

当时此鹤是君否，犹爱山月悬高秋。

夜深万籁寂不嚣，金波行空烂将流。

划然一啸拍栏玉，宇宙万物皆浮沤。

七十年前占宝婺，定知此夜下临吴。仙阶日煖芝兰秀，相府春明桃李敷。

四世一堂流泽远，三朝九命受恩俱。金貂入座皆嘉客，珠履趋庭有赐奴。

内屋屏开红翡翠，尚方锦制紫襜褕。云中青鸾传新札，海外苍麟奉瑞图。

黄发常同看綵服，朱门真不让瑶都。

纷纷又过一年春，牢落情怀酒漫醇。

满眼暄妍都去尽，樽前唯忆旧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