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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大壑,朔雨晓纷纷。避湿凫将子,冲寒雁趁群。
石门抟白浪,珠海失黄云。独把池塘句,愁唫到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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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路雨连日,吾生良可嗟。
萧萧打蓬急,脉脉受风斜。
野望迷青草,江声走白沙。
今宵何处宿,欹枕听鸣蛙。
江上渰凄凄,天形接野低。
岸痕生旧水,马迹踏春泥。
风急侵衣重,山昏卷幔迷。
谁惊二客论,不愧巨源妻。
我梦唐宫春昼迟。正舞到、曳(yè)裾(jū)时。翠云队仗绛(jiàng)霞衣。慢腾腾、手双垂。
忽然急鼓催将起,似彩凤、乱惊飞。梦回不见万琼妃。见荷花、被风吹。
裾:衣之前后皆可称裾。“曳裾时”,指霓裳舞拍序以后始有舞态,详下注。翠云、绛霞:指舞衣,又点缀荷叶荷花。手双垂:大垂手、小垂手皆舞中的名目。
急鼓催将起:似用“羯鼓催花”事,而意却无关。此指“霓裳”至入破以后,节拍转急。琼:训赤玉,可喻红莲。江妃,水仙也,可喻水上莲。
试设想这样一个境界:当残暑季节的清晓,一阵阵的凉风,在水面清圆的万柄荷伞上送来,摆弄得十里银塘红翠飞舞。这晓风,透露给人们一个消息,莲花世界已面临秋意凋零的前夕了。这是空灵的画境,是迷惘的词境。怎样以妙笔去传神,化工给词人出下了这一个不易着手的难题。
在这首词里,词人通过他灵犀一点的慧思,在笔底开出了异采绚烂的花朵,幻出了一个美绝人天的梦境。出现在梦里的莲花,完全人格化了。她是唐代大画家周昉腕下的唐宫美人,她是在作霓裳羽衣之舞。沐浴在昭阳春昼的旖旎幻境中的她,绛裙曳烟,珠衱飘雾,玉光四射,奇丽袅娜的身影,回旋在人们心上,是非常难以恝置的美艳的传奇。而它的背后已带来了燃眉的邦国大祸。果然,撼动掀天雨点般的急鼓,惊破了舞曲,惊散了凤侣,一晌贪欢的梦境霎时幻灭。“梦回不见万琼妃”,词人声泪俱下地唱出了宗国沦亡的哀歌。“见荷花,被风吹”,这么临去秋波的一转,点明本题,让上面的梦境完全化为烟云。说她是琼妃也好,是荷花也好,幻想与现实,和谐地交织成为完美的艺术图案。
这词的艺术构思,迥出于寻常蹊径之外。莲华不易传神,风莲更不易传神,咏风莲而有寄托,更难,有寄托而不见寄托痕迹,难之尤难。作者巧妙地通过了梦,通过了拟人化的形象,通过了结层画龙点睛的手法,好像绝不费劲地达到了如上的要求。这是莲,但不是泛泛的莲,而是风中的莲。如果说翠仗绛衣是一幅着色画,那么彩凤惊飞的神态,更是画所不能到。读者读这首词,须得理解作者是宋末的遗民,是南宋亡国历史悲剧的见证人,透过这奇幻浓郁的浪漫主义风貌,去探索它的现实性,它将会使读者更加感到怅惘不甘,当时南宋沦亡的挽歌,还会在读者的灵魂深处荡漾着。
这是一首有寄托的咏物词,但寄托不同于影射,更不是要使读者去猜谜,它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美。这首词,即使撇开它的寄托意义不谈,仍然是一首咏风莲的绝唱,给人以美的享受。清代常州派词论家周济在《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中说:“夫词,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一物一事,引而伸之,触类多通,驱心若游丝之缳飞英,含毫如郢斤之斫蝇翼。以无厚入有间,既习已,意感偶生,假类毕达,阅载千百,馨欬弗违,斯入矣。赋情独深,逐境必寤,酝酿日久,冥发妄中;虽铺叙平淡,摹绘浅近,而万感横集,五中无主;读其篇者,临渊窥鱼,意为鲂鲤,中宵惊电,罔识东西,赤子随母笑啼,乡人缘剧喜怒,抑可谓能出矣。”这首《燕归梁》好就好在入而能出。
名园重得聚英豪,暑月杯盘敢告劳。匝水松阴铺地阔,出墙山色带城高。
时光老去深知惜,笔砚愁来渐懒操。同是少年吟啸地,新霜看上鬓边毛。
结发好经籍,雅志颛山林。静恬屏世虑,庶免外物侵。
舍东一亩宅,宴处神不淫。沄沄碧涧流,翳翳春云阴。
双厓气崷崒,渴日县嵚崟。天景落往沼,原泉到来深。
筠桧净茸茸,藤萝郁沉沉。颇谐旷荡意,济世宁无心。
羲农安在哉,周孔不可寻。唯将一斛酒,坐对南山斟。
慷慨紫芝田,惨淡梁父唫。朋知日疏远,何以相规箴。
幽郡少丛事,名园邀上宾。逢花有深意,拚醉欲酬春。
僚友同年旧,郎官拜命新。不来无此乐,还似姓车人。
卮酒为酒寿,四座请无暄。岁星应是方朔,聊复谪仙人间。
叹息佳人空谷,天遣平章风月,暇菜五湖船。月下雪儿唱,新谱小游仙。
泛沧海,窥禹穴,梦邯郸。绿瞳华发,先生骨貌转翛然。
放迹烟霞之外,高卧羲皇以上,笑拍葛洪肩。莫向方壶去,少驻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