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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居旷宜夏,嘉树覆前荣。
南风蔼繁绿,幽禽时一鸣。
理栉阳光启,奏琴凉月生。
逍遥自旦暮,于以畅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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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四月麦未熟,饿夫扶携领官粟。得粟村墟起爨烟,嫠妇何为道旁哭。
自言幼本名闺妹,父母衣我红罗襦。十七嫁作儒家妇,足迹不出门中枢。
夫亡十指难糊口,连岁凶荒断升斗。县帖纷纷催乐输,大儿枵腹披枷杻。
小儿呱呱怀抱中,身死奚恤愁儿从。昨闻诏书发粟赈,匍匐哀告含羞容。
安得有钱买胥吏,赈籍无名长官詈。踯躅中路不得归,以此悲伤洒血泪。
我闻斯语愁心神,彼司牧者独何人?方看嫠妇泣东陌,又听悲怨来西郊。
大江来东南,旁受众壑输。
下驿峡下窄,积水陡下百尺馀。
势如千鼓駴万马,闛{外门内沓}啮蹙崩腾排轧争危涂。
蟂矶赖是作龃龉,不然颓沙裂岸复通舳舻。
霜晴似揭天两镜,瞥眼浪涛相吞屠。
不知河伯窟宅托何所,只应蛟鳄跋疐无宁居。
阴晴明晦何限景,付与沙鸥浦鹭纶竿夫。
令君作亭揽其要,豁然眼办了江湖。
我昔暂登览,诗瓢仍酒壶。
寒声隐隐撼窗户,绿雾喷噀擅晓晡。
吴樯楚柁乱秋叶,蜚山涌雪略座隅。
淮山千髻更在洪涛外,昏烟淡日时有无。
昆阳胜负等蛮触,魏中之梁直锱铢。
人生红尘中,局缩辕下驹。
安得李成王宰不死俱在眼,水墨挥洒丹青摹。
江山千里入卷轴,从此不数玄圃昆仑图。
江北每嗔花不早,清明出郭始芳菲。可道江西浑不冷,清明桃杏亦初飞。
昔贤书洞石,台有伯阳经。
碧海船多却,金霞夜不扃。
炉成九转药,阶布六符星。
捷径非君意,深游浅死庭。
雨云浓压屋山头,诗句端来写客忧。
雷电已将金薤取,琼瑶难报木瓜投。
无心我正铭三住,有意君堪话四休。
何日寻春同步屧,先教啼鸟说来由。
青旂倏南指,洒洒风日澹。伯劳与飞燕,相对如有憾。
馀春在何许,青苔缀红糁。繁华逐流水,使我意殊惨。
把酒延孤芳,举之不盈揽。
负疴(ē)颓檐下,终日无一欣。
药石有时闲,念我意中人。
相去不寻常,道路邈(miǎo)何因?
周生述孔业,祖谢响然臻(zhēn)。
道丧向千载,今朝复斯闻。
马队非讲肆,校(jiào)书亦已勤。
老夫有所爱,思与尔为邻。
愿言诲诸子,从我颍(yǐng)水滨。
破败茅屋抱病居,终日无事可欢欣。
药石有时暂停用,经常思念我友人。
彼此相隔并非远,感到路遥是何因?
周生传授孔子业,祖谢响应遂紧跟。
儒道衰微近千载,如今于此又听闻。
马厩岂能作讲舍,尔等校书太辛勤。
我爱古书崇儒道,愿与你们作近邻。
真心奉劝诸好友,随我隐居颍水滨。
参考资料:
1、郭维森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63-66
周掾(yuàn)祖谢:指周续之、祖企、谢景夷三人。周续之:字道祖,博通五经,入庐山事释慧远,与刘遗民、陶渊明号称“浔阳三隐”。祖企、谢景夷:据萧统《陶渊明传》所记,二人皆为州学士。疴:病。颓檐:指破败的房子。颓:倒塌,衰败。欣:欢喜。
药石:治病的药物和贬石。泛指药物。闲:间,间断。意中人:所思念的人,指周续之等三人。
寻、常:古代计量长度的单位,八尺为寻,两寻为常。邈:遥远。
周生:指周续之。生,旧时对读书人的称呼。述孔业:传授孔子的儒教。祖、谢:祖企、谢景夷。响然臻:响应而至。臻:至,到。
道:指孔子的儒家之道。向:将近。复斯闻:“复闻斯”的倒装。斯:这,指“道”。
马队:指马厩,养马之处。讲肆:指讲堂,讲舍。校书:校对。订正书籍。勤:勤苦。
老夫:作者自指。尔:你们。
言:语助词,无意义。诲:劝说。一作“谢”。颍水:河名,发源于河南登封县境,入安徽省境淮水。晋时皇甫谧《高士传》记,传说尧时有位隐士叫许由,隐居于颍水之滨,箕山之下,尧召他出来做官,许由不愿听,洗耳于颍水。随着这个上古高士的故事在中古时代的传播,颍水便逐渐成为隐逸之所的代语。陶此诗意在以隐居相召。
这首五言诗是陶渊明为周续之、祖企和谢景夷三人,在马队旁边那样极差的环境讲解和校勘《礼记》所作。萧统《陶渊明传》说:“刺史檀韶苦请续之出州,与学士祖企、谢景夷三人共在城北讲《礼》,加以雠校。所住公廨,近于马队。是故渊明示其诗云:‘’”从诗中“意中人”等语中可以看出,陶渊明与周续之等三人亦为知交好友。
诗从作者自己说起,诗人说自己养病在破败住宅的屋檐下,整日里没有一件高兴的事。除服用药剂和砭石之外还有不少空闲时间,于是想念起那些好朋友。但志趣已相去甚远不再是寻常事,路途遥远也不是什么真的原因。周续之先生正在著述孔子的学业,又有祖企、谢景夷二个在积极响应并将臻于完成。儒家的大道理已失传上千年了,此时又重新听到这些。马队并非是个讲习的场所,校勘书籍也确实够勤奋了。诗人表示应有自己的爱好,只是想与周续之等三人成为邻居。但愿能教导好自己的几个儿子,让他们跟随他到颍水之滨洗干净耳朵。诗中说,“道丧向千载,今朝复斯闻”,这本是令人高兴的事,但请几个饱学之士在马队旁边校书讲《礼》,而马队是武事的畜力所在,这就十分不协调了。诗人希望周续之、祖企、谢景夷能与自己成为邻居,听他们讲习《周礼》,以摒弃名缰利索,甘心与自己一起洗耳于颍水滨,即甘愿终生隐居林泉。
颖水滨,是巢父、许由隐居之地。这里还有一个饶有趣味的典故:许由因恶闻尧帝召其做九州长而洗耳于颍水滨。巢父牵着小牛来此饮水,说许由故意这样做给世人看,是想得到好的声誉,因此怕污染了小牛的口而牵着小牛到颖水的上游饮水去了。陶渊明诗中的“”便是巧用这个典故,并言“马队非讲肆,校书亦已勤”,就是说,买卖马匹牲畜的市场不是讲经的场所,勤勉校书也是徒然,以此善意劝导周、祖、谢诸子放弃一切尘念,一心一意做个真正的隐者。
陶渊明认为周续之、祖企和谢景夷三人校书讲《礼》,十分勤苦,这是对孔子之业的发扬光大,值得赞扬;但他们的所居之处近于马队,与所从事的事业极不相称,未免滑稽可笑。所以诗中有称扬,也有调侃,最终以归隐相招,表明了诗人的意趣与志向。诗中扬抑交替,最后善意相招,显示了陶渊明继承了传统的婉讽特色。